设置

第250章半天发掘一座墓

熊猫书库    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
🔊点这里听书

  钻杆拔出地面,拆开钎管,近五米的土层一览无余。

  最上一层是近三十公分的淤泥,夹杂着绿草、树叶,之后是近一米厚的熟土层和间歇层。再往下又是两米多的生土层。

  土质为粉砂质黄土,夹杂少许碎石,一看就是山洪冲涮沉积而成。按道理,一直到史前时期的地质层之前,都应该是这种土层。

  但怪的是,到三米五左右,突然出现夹杂着白、黑斑点的红土,足足有半米厚。

  而且极硬,像石头一样,拇指大小的一块,竟然用力都掰不开?

  仔细再看:白的是石灰,黑的是砖渣,红的是黄质黏土混合了黑质陶土的混合土。

  这难道不是三合土?

  孙嘉木又拨拉了几下,拨拉到最底层的时候,他怔了一下,然后就彻底不动了。

  王齐志往前凑一凑:拳头大的钎管,裹着一根长约半米的圆石棍,中间有分层,不多不少,刚好七层。巧的是,每层都一样厚,加缝近七公分。

  捡起来轻轻一掰,石层分开,分成七块圆形的石饼。仔细一瞅,王齐志瞳孔微缩:每块石饼的正面,都印着一只梅花鹿的鹿头。

  鹿头,梅花鹿角,昂首…王齐志越看越是熟悉。

  不出意外,这鹿嘴里应该还叼着一根草,全称奔鹿衔草砖,只有一个地方会用:墓墙或墓顶!

  而且只盛行于唐以后,元以前,在这中间,不正好就是宋与金?

  加上上层的三合土,这底下要不是墓室,王齐志敢把这几块砖啃着吃了。

  再看孙嘉木,盯着几块鹿纹砖,跟冻住了一样。

  王齐志暗暗叹了一口气:震住了吧?

  别以为孙嘉木是从京城来的,还是文物局的处长,如果放在一块对比一下,见识即便比他高,也高不出太多。

  当初找张安世家族墓的时候,王齐志不照样被惊的一愣一愣?轮到孙嘉木,即便好一点,也好不到哪儿去。

  反过来再想:偌大的山坡,别说标识,连树都不多见几棵。但林思成说底下有墓,底下就有墓?

  他说墓顶离地表大概三米五左右,就是三米五。他说墓顶厚一米,就是一米,甚至误差不超过十公分?

  他说这是宋金时期的墓,这就是宋金时期的墓?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林思成有透视眼一样…

  愕然好久,孙嘉木满脸怪异:“风水?”

  林思成点头:“风水!”

  孙嘉木怎么想都想不通:“不是…风水有这么神奇?”

  林思成顿了一下:要说神奇吧,说穿了也就那样,无非是按图索骥,顺藤摸瓜。

  当然,前提是你要懂得够多,且能融汇贯通,举一反三。

  要说普通,这玩意还真挺有用,至少给盗墓贼找墓,一找一个准。如果学到林思成这种程度,那好了,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就是一辈子都是国家管饭…

  林思成想了想:“晋时,郭璞著《葬经》和《青囊经》,奠定风水葬学理论。唐时,杨筠松著《撼龙经》与《疑龙经》,自此龙脉葬学理论体系彻底成形…”

  “而不管是郭学,还是杨学,皆以星、山、水为核心。即“高处寻星峰,平地观水势”,何为星?日观日月,夜观九星(北斗加弼、辅)。何为峰,山…”

  林思成指了指龙门山,又环指着山前的平坡:“像眼前这种地形,其实并不复杂,稍懂点风水学都能看的出来:两侧山势渐伏,如蝉翼轻覆,再结合星相,在《青囊经》中将这种地形称之为蝉翼砂,主藏风。在砂前结穴,中吉…”

  林思成一转身,又指了指坡前的峡沟:“平地隐微水路,分流汇合如虾须,《撼龙经》中称之为虾须水,主聚气。水前结穴,同样为中吉…而凡结穴,穴前即为缓坡,如毯延展,故名毯唇,又为中吉…”

  “三中为一上,本该是处上吉的龙穴。但可惜,山上土质疏松,草稀树少,但遇大雨必发山洪,一发山洪,山体必然崩裂滑坡。在风水中,这种地形称之为山破形,主家运哀颓…同样的,稍懂点风水学的术士,也能看的出来。”

  “两相一结合,所谓的吉穴也就不复存在,顶多就是一处中上的穴位。贵是别想了,顶多主小富,且不长久,传三代必衰。如此一来,达官贵人定然是看不上这地方的,平民又不懂,也请不起术士。所以即便葬,也只是地主、富户之类。

  而但凡入葬,为求长久,必然要解破山煞,必然会布风水局。而能破此煞的风水布局就那几种,优中选优,不过三指之数。而不管是哪一种,墓园方圆不能超过二十步,墓室方圆不能超过三步(一步一米五),墓室必须离地六尺以下,且必为圆形或八角。葬后既不立坟丘,也不立墓碑…”

  “甚至于墓室方位,棺椁高低、墓顶层级,三合土厚度,及明器种类、数量都有定数…所以,陪室必有金、木、土等明器各九件,以日、月、七星位置摆放…”

  “凡金,必有钱、镜、鼎、炉。凡土,必有瓷、陶、玉、石,凡木,必有剑、符、纸、俑…”

  林思成深入浅出,有条有理,孙嘉木恍然大悟。

  就感觉好简单:无非就是根据风水辩证:这里属于什么地形,能葬什么人,藏了有什么好处和坏处。坏处如何避免和消除。

  就像套数学题,做公式一样,根据已知条件推导结论,就感觉并不是很难。

  但细一琢磨:简单个毛线。

  要真这么简单,满天下都是盗墓贼。又何必冒着坐穿牢底乃至吃花生米的风险,去找什么官墓、帝陵?

  随便找座山,找几座地主富户的小墓倒一下,照样能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不用担太大的风险。

  就像林思成说的这一座,如果是宋墓,那九件金属器和九件土器,肯定还完好无损。不需要卖太贵,一件卖个四五十万,十多件是多少?

  七八百万了都,京城的一套四合院才多少钱?

  再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被盗墓贼盗掘,不得不进行抢救性处理的古墓,孙嘉木发掘了没一百座,也有八九十座。哪一座不是盗墓贼挖空心思,费尽了心机才找到的墓址?

  而且光是墓址远远不够还得找墓道,更得找墓室。绝对是资料查了又查,地形看了又看,洛阳铲钻了又钻。

  有时耗时数月,却一无所获。最后着实无法判断墓室的准确位置,就只能挖地道,甚至于拿炸药炸。

  活糙、动静贼大、极耗人力和时间不说,运气的成份还极大。炸十次,都不一定炸准一次。

  哪像林思成这样,就在山顶上看一看,下山后一指,一钻头下去,就是金顶正中?

  这不就和本地那些同行津津乐道,赞不绝口的那两次一模一样?

  第一次一钎子就扎到了木灰池,第二次同样是在山上转了一圈,就画出了窑场的布局图。

  找墓盗墓他不懂,但干了半辈子的勘探考古,耿嘉木难道连这个也不懂?

  他算是明白了:林思成有意的避重就轻,所以听起来才那么简单。其实找这座墓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在一片没任何标识的荒滩上找一座地下遗址。

  说白了就两个字:专业,甚至专业到了极致…

  琢磨了好一阵,孙嘉木长呼了一口气:人才!

  怪不得吴副司长念念不忘,一心想把他弄到考古司?

  可惜,人各有志。

  转念间,孙嘉木又皱了皱眉头:找倒是找到了,但怎么发掘?

  不能仅凭一句:这下面有瓷器,很可能是宋代白瓷,就把好好的墓给挖开?

  都说死者为大,哪怕现在是新时代,考古发掘也没有这样发的。就像郭院长主动掘开了定陵,招来了多少骂名?

  正转念间,林思成蹲了下来,挨个翻了翻几块砖饼,最后拿起最底层的那块,看了好久。

  而后叹了口气:“老师,咱们报警吧!”

  报警,报什么警?

  王齐志一头雾水,和孙嘉木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若有所悟:这墓,已经被盗过了?

  不然林思成报什么警?

  下意识的,两人盯着林思成手里的那块砖,看了几眼,又瞅了瞅其他几块。

  好像…没什么区别?

  那林思成是根据什么判断,墓被盗了?

  好像看出他们在想什么,林思成把几块砖一一摆开:“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刚拆开钎管的时候,上层的六块颜色稍浅,近似棕褐,最底层的那块颜色近似棕黑…这是因为底层的青砖长期处于有氧环境,墓砖中的铁元素已氧化为四氧化三铁(黑色)…”

  “而其余六块中的铁元素在缺氧环境下以二价态稳定存在,所以最初呈黄色,骤然进入富氧环境后迅速氧化,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化为三氧化二铁或四氧化三铁,颜色由黄变红,再由红变棕,再由棕变黑,最后才成了棕黑色。所以现在乍一看,好像还是一模一样…”

  “其实细微处,还有是区别的:长期氧化,氧化铁体积大于原铁元素,导致砖体内部应力增大,内部黏土结构早已缓慢分解,处于虚有其表的脆弱状态,一触就碎…

  但骤然氧化这六块,只是化学结构发生改变,原分子结构变化的没这么快,所以内部应力变化不大,硬度依旧很高…”

  说着,林思成一手一块砖饼,搓了一下。轻轻一碰,最底上的那块上的砖粉“黍黍黍”的往下掉,但另一块之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惊疑间,孙嘉木也拿起了一块,用力的用指甲抠了一下。别说掉粉了,他连个印都没掐出来。

  瞄了一眼王齐志,两个人面面相觑。

  干的就是这一行,道理两个人当然懂,但只是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

  如果让他们讲,他们当然知道是骤然见氧的原因。但什么二阶态,三阶铁,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这总是书本上教过的东西吧?

  但说实话,别说他们俩,包括专门负责实验的黄智峰,估计都是一问一懵逼。

  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知识全部装在脑子里,随时用的时候,都能想的起来。

  但再反过来说,林思成这样的,又怎么解释?

  惊疑间,林思成已经拿出了手机,先找了谈武,让他代为报警。然后又打给了高章义,让他调两队人过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两队人一前一后,到了峡谷边。

  谈武带的是警察,只是了解了一下,做了两份笔录。

  高章义则带的是考古队和民工,还有两台小型的挖掘机。

  不是没见过动用机械发掘古墓的,但一次性挖三米,这还是第一次。

  就留了两个值班员,孙嘉木把其余的专家全部叫了过来,现场观摩。

  一时间,不大的山坡上围满了人。

  两个挖掘机齐头并进,一个揭墓顶,一个找墓道。两个师傅都是老手,围着林思成插好的那两杆红旗下铲,速度都很快。

  差不多挖了半个小时,有人突地一声惊呼:“盗洞?”

  其余人齐齐的回过头:在代表墓道的那杆红旗一旁,约摸一米深的位置,霍然出现一个圆洞。

  不大,直径约摸五六十,将将能下一个人。但极圆,洞壁极为光滑,一看就是人挖出来的。

  仔细再看,洞壁上还有几道细槽,这一看就是吊人和往外运送陪葬品时磨出来的绳槽。

  打着手电看了一下,林思成让挖掘机继续施工,但怕压塌墓道,机械作业深度减少到了两米,动作幅度也小了许多。

  另一边一如照旧。

  又过了一个小时,揭墓顶这一台达到了限定的三米深,挖掘机上了坑,高章义组织民工人工发掘。

  就四米方圆的一个坑,十多个人换着挖,速度依旧不慢。

  差不多半个小时,将将挖了半米,霍然露出了三合土。

  一群专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算是知道,林思成是如何在半个月之内,把古垛村遗址发掘出来的。

  半天发掘一座墓…就这个速度,谁还能比他更快?

上一章
书页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