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哈…哈…”
“科拉克斯…科拉克斯在上!”
暗鸦守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了。
明明只是一段几百米的狂奔,却比经历一整场完整的战役更劳累。
而还没等他从高度的肉体紧张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克里斯中士就感觉到自己的头盔被谁不由分说地摘了下去:一睁眼,才看到是与自己交好的药剂师。
他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中士。
“听说死亡守卫开始投放毒气了?”
“是的,很多种,量也很大。”
克里斯中士严肃地点了点头。
“其中的不少,我甚至不认识。”
“天呐…他们居然真的敢这么干。”
药剂师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兄弟间的战争是一回事儿。”
“但毒气…那是另一回事。”
“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至于你说的情况:很正常。”
药技师一边往克里斯中士的脖子上打着防毒药剂,一边有些落寞的说道。
“死亡守卫都是玩毒的行家。”
“我们和他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私下里有过不少次冲突,也曾无数次缴获过完整的化学样本,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迟迟无法堪破他们在化学这方面的成就:哪怕是原体科拉克斯亲自出手,也搞不定莫塔里安亲自研究的病毒。”
“所以,你的感觉如何,克里斯:动力甲的防护起作用了吗?”
“我…不确定…咳…”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当药剂师提出问题的时候,克里中士竟真的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下。
他咂了咂嘴,居然真的在自己的牙齿间感受到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可他的动力头盔明明没事啊?
正当暗鸦守卫感到疑惑时,站在他身边的药剂师,虽然同样带着将防护拉到了最高级别的动力头盔,可哪怕如此,他也能闻到从克里斯中士口中发出来的,那股带着雨林中湿润气息的潮流。
“看起来我们得准备防疫措施了。”
药剂师摇了摇头。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阿斯塔特战士不会被病毒打倒:但谁又说的准。”
“那可是死亡守卫。”
“他们能做出什么,我都不奇怪。”
“的确…咳…”
又是一声咳嗽。
这一次,不仅仅是克里斯中士,所有从外面逃了回来,并且曾经穿过了那些淡白色浓雾的暗鸦守卫,从他们的喉咙中,竟然都不由自主的传出来了几声咳嗽:而从这些人各自的表现来看,这可并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咳嗽的。
地下工事里的气氛瞬间压抑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意味着什么。
消息被迅速地上报,几分钟后,负责指挥这处地下工事的连长,又不得不下达一道命令。
所有归来的战士,必须先接受隔离。
克里斯等人没有任何怨言,他们心甘情愿地走进了被临时规划出来的隔离区。
“放心吧,兄弟。”
药剂师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即便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以最快速度研究出解药的。”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克里斯中士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曾三次从死神手中夺回他性命的兄弟,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隔离室。
而直到大门被关上,这位药剂师才缓缓的转过身来,此时,他的脸色可不像在克里斯面前时的那样自信。
他向走廊的更深处走去,沿途不断路过各位同僚和战斗兄弟,直到在一个转角处遇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身影。
“老师。”
药剂师跑了过去,压低声音询问。
“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泰拉裔的药剂师笑了一下。
“那群死亡守卫,被我们打急眼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他们出动了至少三千架次飞机,对于我们负责的区域进行了全方面的投毒和病毒轰炸:他们采用的是那种最小型号的病毒炸弹,虽然还无法达成灭绝令的效果,但若是想要将我们头顶上的这片雨林夷为平地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更糟糕的是,他们同时还投下了二十三种病毒与未知毒气,其中有十七种是我们在此之前从未了解过的。”
“和这些东西相比,那些上万升的特制落叶剂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死亡守卫们只是扔在了我们的头顶上,其他连队所负责的战区甚至连一架战机都没有看到:显然,他们是打算将我们各个分割包围,又或者是把我们当做小白鼠来看待。”
药剂师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行解药研究?”
“得等一会。”
“等?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炮击结束。”
泰拉裔的老兵看着他。
“你不会以为那几千架次的飞机投下的那点儿毒气,就足够化学作战了?”
“告诉你吧:和火炮的投放量相比,飞机永远都是不值一提的。”
“而死亡守卫的炮兵阵地,距离我们这处地下工事可没有多远。”
就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还没等这位泰拉裔的老药剂师说完,远方地表上似乎就传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隆隆声响,让工事里的每个暗鸦都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他们当然能够辨认出来,那是成千上万门的火炮正在倾泻它们的怒火。
“战争之神啊…”
老药剂师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他这位还不是特别成熟的学生。
“别愣在这儿了,去检查一下药物储备仓库那边的情况。”
“这么大规模的炮击,我们一时半会也没法从后方获得补充:我可不希望现有的库存会出现什么问题。”
“是,我这就去。”
药剂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匆匆掠过了走廊上的数百道身影,脑海中却在不断思考着老师刚才告诉他的话。
“十几种新的病毒么?”
“真是奇怪呢,这些死亡守卫不可能愚蠢到忘记我们都是阿斯塔特吧?”
“阿斯塔特怎么会被病毒打倒…
“咳!”
药剂师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从未摘下过的动力头盔:没错,防护措施和毒气过滤措施都已经开到了最大。
从理论上来说,这些甚至能够保护他从病毒炸弹的灭绝令中暂时存活。
然后,他又咂了咂嘴,飞快的摸索一遍自己动力甲的浑身上下。
口中没有异味,动力甲上也没有任何能够乘虚而入的裂隙:各项身体指标此时也都保持着正常状态。
那…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他的动力甲是完好无损的。
犹豫再三,药剂师还是缓慢地朝着地下工事的更深处走去。
而就在他消失在拐角处时。
“咳咳!”
走廊的深处,原本低沉的咳嗽声,此时也如同死神的高歌般,如此的响亮、刺耳。
就仿佛是一句低声的嘲弄。
询问着这座工事里的每一个人。
“动力甲?”
“谁会相信那种东西?”
当第一排准备完毕的火炮开始向着远方的雨林发射特别炮弹的时候,提丰这才满意的放下了他的望远镜。
他站在一处守备安全的高地上,周围的二十几公里全都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虽然这位死亡守卫军团的一连长愿意来到战争的最前线与士兵们同甘共苦,但他可不会愚蠢到忘记就在一个月前,塔兰地表上的帝国之拳们制造了多少起成功的刺杀。
他可没兴趣去赌自己的运气。
而且,如果他的计划成功:死亡守卫们也再也不用赌自己的运气了。
“的确如此。”
站在提丰的身后,
他知道提丰的意思。
按照其他军团的理解,动力甲的确是用来防护毒气作战的良方:在大远征横跨一百五十年的岁月中,动力盔甲中的过滤器曾无数次保护过帝皇的战士。
因此,暗鸦守卫们会下意识的相信他们的防毒手段,也不奇怪。
但对死亡守卫来说,就太可笑了。
“这些科拉克斯的子嗣似乎忘记了我们的军团是以什么而闻名的。”
提丰背着手,看着第二轮的火炮也开始向着远方的密林倾泻火力。
而在他的视野边缘处,那些原本还郁郁葱葱的雨林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衰退: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这片延伸到天际尽头的青翠大地就会化为一捧荒土。
死亡守卫的特制落叶剂,可不是寻常的生灵能够享受得了的。
届时,才是死亡守卫们,再次与帝国之拳和暗鸦守卫公平对决的时候:不枉他们为此准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重步兵,还有化学作战。”
提丰享受般地低吟着。
“在整个大远征时期,第十四军团都是以这两点而闻名天下。”
“不过,我们的敌人却从未想过。”
“从根本上来说,动力甲并不算是什么特别先进的科技,在大远征中,我们所遇到的不少强敌,都掌握的不输于动力甲甚至远比动力甲更强的防护手段:而这些敌人手中的防护手段,自然也包括对于毒气还有化学作战的防护。”
“但即便如此,死亡守卫军团仍能以我们的化学作战而闻名天下,而且在大远征中从未试图改变这一点:这就说明,在面对这些高超的防护手段时,我们的化学战是有办法破解对方的防护的。”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我们都能破解这些人的防护。”
“那么他们就是哪儿来的信心,认为我们会对于帝国的动力甲毫无办法呢?”
“再者说:不就是动力甲吗?我们的手中同样有的是动力甲。”
“既然如此,难道我我们就不能研究出专门针对于动力甲的病毒吗?”
“你看,他们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点。”
“我觉得这很好理解。”
沃克斯轻声地回复道。
“毕竟,在以前,不会有人认真的思考阿斯塔特作战的方法。”
“我听说在更古典的军团里,比如说基里曼的极限战士,在那里,哪怕是提出与其他的阿斯塔特作战的可能性,都会被视为对于帝国和原体大不敬:那些敢于说出这些话的蠢货会戴上红色头盔,那是远东三国里流行的惩戒犯错者的方式。”
“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干。”
提丰无不讥讽地笑了一下。
“是啊,真让人搞不懂…”
沃克斯悄悄瞥了他一眼。
“就像我同样搞不懂:为什么从最新一期的作战部署来看,您所直辖的第一连队似乎距离前线越来越远了。”
假如被掐住脖子的雄鸡,提丰胸膛中的笑声瞬间消失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不容置疑的回答道。
“既然你能发现这一点,攻坚大师,那你也应该发现,在最开始的几天里,第一连队始终处于战争的最前线:我们在血腥的三天里付出了最多的损失,根据轮换原则,我要求他们撤下来休整,有什么错?”
“这当然没错。”
沃克斯的声音还是那么飘逸,看起来真的只是偶然提到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刨根问底下去。
“我只是好奇一点:您打算在什么时候让第一连队重返前线呢?”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攻坚大师。”
提丰冷冷的回应道。
“很快,我就会将攻陷蓝宝石城的任务交给你和你的战斗群,你应该关心这个。”
“好好干,如果你能打下它,我保证你的名字会在原体的耳旁回荡。”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承诺。”
沃克斯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不过,他的确没有再去纠结那个问题。
随后,在二人间,是几分钟的沉默。
直到一连长摇了摇头,决定捡起刚才被掐断的话题。
“总之…”
“如果他们以为光靠动力甲,就能挡住我们投放的病毒的话:那我很乐意看到暗鸦守卫的尸体淹没地下工事的样子。”
“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很远。”
沃克斯沉闷地同意了。
“毕竟,那个是我们早在几十年前就专门为暗鸦守卫研究的靶向病毒。”
“它对任何一个军团,尤其是对我们的死亡守卫来说,是几乎完全无害的。”
“但对于暗鸦守卫来说,它就是剧毒。”
“是无解的剧毒。”
“任何一名沾染上这种靶向病毒的暗鸦守卫都不可能活过十天。”
“毕竟,我们做过人体实验了:抓住那些暗鸦守卫可不算容易。”
沃克斯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从未想过,我们居然真的有启动这些病毒的那一天。”
“这就是你不如原体的地方。”
提丰傲慢的抬起头来,就仿佛他真的为莫塔里安感到了骄傲一样。
“在他刚来到封地的时候,莫塔里安大人就不喜欢帝皇给他安排的邻居,因此,他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派人研究了这种只对暗鸦守卫有效的病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如若不然,我们的手中也不会积攒如此丰厚的库存。”
“丰厚到足以支持我们打赢塔兰之战。”
“是么?”
沃克斯有些否认地反问道。
“但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种行为哪怕放在几年前,都是难以想象的。”
“我知道,原体也知道。”
就连提丰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在背地里研究专门针对于另一个阿斯塔特军团的靶向病毒?
如果这件事情被抖搂了出来,莫塔里安的下场可不会太好:即便没有尼凯亚浩劫中的马格努斯那么糟糕,死亡之主也至少会被削去大片的封地,被剥夺荣誉,甚至被押回神圣泰拉,遭受帝皇的责罚。
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这种在背地里对兄弟下手的罪名被落实的话,那么哪怕是战帅或摩根也没办法拯救莫塔里安:更不用说第十四军团几乎会永久性的失去在各个军团里的荣耀和地位。
“原体对这一切当然心知肚明。”
提丰耐心的讲解到。
“所以,在最开始,他也只是把这种病毒当做一种后备的手段。”
“甚至说: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非常具有巴巴鲁斯风格的消遣。”
“既然如此的话…”
沃克斯摸了摸下巴。
“那么莫塔里面大人对帝皇安排给他的其他几个邻居,又抱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提丰瞥了沃克斯一眼。
“你再问一个很危险的问题。”
“而你知道那个危险的答案,不是吗?”
“我只能告诉你,莫塔里安大人至少对于安格隆和伏尔甘两位大人没有恶意。”
“他非常同情前者的经历,认为他们都是遭受过帝皇伤害的同类人。”
“至于后者:没有人会对伏尔甘大人怀有敌意。”
“至于多恩大人:反正我不知道。”
“毕竟,我们和帝国之拳虽然同样是关系冷漠的邻居,但因为罗格多恩和他的军团的注意力从来不放在封地上,所以我们和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冲突。”
“那怀言者呢?”
沃克斯追问道。
“原体对他们也有…手段么?”
提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本就是一种回答。
“好吧,我知道了。”
“但我还是想说:我可不觉得只靠毒死这些暗鸦守卫,就可以打下塔兰的土地。”
“我知道。”
提丰点了点头。
“至少,除了暗鸦守卫外,我们还要确保当地人不会站在帝国之拳那一方。”
“或者说:确保一部分的当地人。”
“你有什么好办法么,一连长?”
沃克斯询问道。
“一个简单的办法。”
提丰背对着沃克斯,伸出一根手指。
“那就是,给予这些塔兰当地人,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看到那个了么?”
沃克斯顺着指引望了过去:那些橙色的浓雾已经笼罩了眼前的森林。
在它们的催化下,这些拥有数百万岁月的森林正在几个小时内,飞快的死去。
“落叶剂: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打算利用它们来清除雨林而已。”
“那是一个作用。”
提丰耐心的解释道。
“而它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可以彻底扰乱整个塔兰的生态结构。”
“不是摧毁它。”
提丰的手掌慢慢握成了拳头。
“而是:改造它。”
“改造!怎么改造?”
“当然是将它改造成巴巴鲁斯的样子。”
提丰张开了双臂。
“你所看到的这些橙色烟雾,他们将永久性的改变他安的生态结构。在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里。这些烟雾所笼罩的地方将会把塔兰改造成另一个巴巴鲁斯:一个让我们的原体觉得无比亲切的地方。”
“哦…”
沃克斯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怎么不害怕原体责问你随便对塔兰发动毒气攻击的事情?”
“当然。”
提丰畅快地笑着。
“如果我只是对塔兰扔毒气,那么莫塔里安大人肯定会谴责我。”
“毕竟他还想统治这里。”
“但如果,我是用化学手段,将塔兰改造成了另一个巴巴鲁斯。”
“那么原体对你就只会有赞赏了。”
“在他看来,这是将塔兰人升格到一个能为他们带来真正的坚韧的地方。”
“是一种文明上的进步,而不是破坏。”
“正是如此。”
提丰满意的看着那些距离他最近的参天巨树在垂死的呻吟声中倒下:就仿佛这些树木是暗鸦守卫的化身一般。
“你知道的,沃克斯。”
“塔兰是一个多么独天独厚的世界。”
“只是靠着最原始的农业手段,它就可以养活这个星球上的上亿人口,所以,这里的农业是极度缺少工业化的:他们满足于使用大型机械去收割,使用人工造雨去为他们带来更加丰沛的雨水,而不是其他,而在战争所导致的封锁面前,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手段去改变本地的产业结构。”
“也就是说:一旦我们的落叶剂进入塔兰本地的生态循环系统里,通过雨水和风传播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将塔兰的生态变成了另一种环境,让这里原本生长的作物不再能适应新的严酷挑战,那么,塔兰人就不得不面对选择。”
“生与死的选择。”
“我明白这一点。”
“但在我的理解中,这种粗暴的改变只会让他们更恨你,而不是爱戴你。”
“我不需要爱戴,我需要臣服。”
提丰的声音斩钉截铁,让人觉得,他渴望的臣服对象并不是塔兰,而是其他。
“臣服?”
沃克斯笑了一下。
“你打算用什么让他们臣服?”
“用这个。”
提丰转过身来,将一粒小到不能再小的东西放到了沃克斯的掌心。
沃克斯愣了一下。
“这是…种子?”
“没错。”
提丰得意地点了点头。
“一枚种子,一枚能带来作物,也能带来粮食的种子。”
“同时,它也是塔兰现有的生态环境被永久的改变之后,唯一能够在被改变的土地上种出用以糊口的粮食的种子:这可是我从巴巴鲁斯带来的好东西。”
“是么?”
沃克斯皱起了眉头。
“它让我觉得熟悉,但我从未在巴巴鲁斯的土地上见过这种种子。”
“这很正常,因为它是在巴巴鲁斯最尖端的生物研究室中出生的。”
提丰的手中拨弄着另一枚种子。
“它融合了巴巴鲁斯上很多种草本植物和农业作物的精华,经过调试后,它会成为你想象中的最可怕的入侵物种:只要这些种子被大规模的种植在塔兰的土地上,它就将永远的改变土地本身,给予这片土地的改变甚至会比落叶剂还要可怕。”
“在经历过第一轮收割后,这片土地就只能种植巴巴鲁斯的作物了。”
“其他的,都会死。”
“而塔兰人,因为战争,也因为我们的舰队所带来的封锁:他们不可能在他们积蓄的那点儿粮食被消耗殆尽之前,研究出能够改变我们的环境战术,并且能够养活这个世界的上亿人口的新作物。”
“他们只能选择种下这些种子,然后迎接永远不可逆的改变。”
沃克斯沉默了一下,消化这些话语。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些温和的小手段。”
提丰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我们会饿死一部分人,大概是几百万或者几千万人吧,让他们吃点苦头。”
“然后,我们会给那些愿意向我们表达臣服的城市提供种子。”
“当然了,会有一些额外条件。”
“这些种子经过改造,它们在一轮的耕种后就会自动烧死,不会产生新的种子:如果他们不想饿死的话,他们就只能在我们的面前祈求第二轮耕种的种子。”
“同时,这种种子想要生长,就只能配合我们所指定的化肥,其他的化肥都会让这种种子瞬间死亡,而我们的化肥本身又会将这片土地改造的更加挑剔:让它只能生长这些种子和巴巴鲁斯的作物。”
“最后,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我们就不会停止投放落叶剂和小型病毒炸弹,他们都会缩减塔兰上可耕种的土地:如果那些愿意抵抗的人还想继续叫嚣下去的话,那就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父母、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是如何因为他们的高尚,而活活饿死他们面前吧。”
“诚然,数百万人会恨我。”
“但数千万人会畏惧我,最后臣服我。”
“不要以为勇气在凡人中是一种非常普遍的通用设计,攻坚大师。”
“绝大多数人是平凡的,怯懦的,但反正能给他一口气,一条生路,他就不介意跪起来舔沾满污水的靴子:我们的战争会确保那些高尚的蠢货死的干干净净,这片土地上只会剩下这些脆弱的凡人,而他们会将自己脖子上的缰绳亲手递到我们掌中。”
“总而言之。”
“无论是这些种子,还是这片土地。”
提丰缓缓地收着力气,他铁条一样的五指闭合在了一起,碾碎了种子,就仿佛碾碎了脚下这片底下的土地。
“到最后,都会被我们紧握在手中。”
“我让它活,他们就会活。”
“而我让它死,他们就会死。”
“这算什么,提丰。”
“这是文明,沃克斯。”
一连长笑得灿烂。
“这就是所谓的:文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