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策的心情很好,他举起马鞭指向官道北边撤回来的马贼,对于得水说道:“你瞧那边…”
“马贼阵型未乱,队伍也未散,以千骑对我五百骑,却是不战而退,可见贼寇已不复往日之凶悍,亦有了畏我如虎之心态,彼消我涨之势已成。”魏知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轻蔑。
“自今往后,这中原大地将任我勇毅军驰骋,再无贼寇立身之地!”
于得水似有所悟:“将军的意思是…贼寇胆怯啦。”
这时,北面的一千马贼已经撤退至官道边,而在这些马贼之后,是五百多腾蛇营骑兵后部左司的战士,带队的正是千总季东来。
他们这一支队伍埋伏在了官道北面一里外的茅草丛中,原本是作为疑兵布置在那边,一旦这边战事焦灼之时,他们会在草丛间纵马急奔营造大量骑兵的假象,以吓阻贼寇。
可没有想到刘宗敏竟然会派出一千马贼,下了官道向北搜索,逼得他们不得不现身出来。
但更意外的还是贼寇马队竟不战而退,季东来整个人都囧了,预想中的一场恶战,演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心里十分不解。
季东来吩咐左司把总刘大成看好队伍,自己带了四名亲兵护卫策马就奔上了官道。
“将军,贼寇不战而退,是不是有啥猫腻啊?”季东来骑在马上嘟囔着。
“能有啥猫腻?”魏知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贼寇的不屑:“无非是胆怯而已!”
“胆怯?”季东来一脸苦笑,道:“咋个就胆怯了嚒,那这仗还打不打啦。”
“仗打不打,不重要啦。”
魏知策脸上满满的自信,对身边的中军于得水说道:“得水,发信号给邱应泉和胡登伟,教他们都现身吧。”
“喏。”于得水大声应了,立刻就安排打旗令去了。
这边季东来还有些不解:“将军,咱们的骑兵不打埋伏了么?”
“贼寇已胆怯畏战,还打个球子的埋伏,全现身出来看能否吓走对面的刘铁匠!”
“啊…吓退贼寇?这…可能么?”季东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嘿嘿。”魏知策神秘一笑:“不试试,怎知不可能哩?”
就在魏知策与季东来二人谈笑的时候,官道东南面一里多外,忽然出现一支骑兵队伍,他们在草丛中缓缓向着官道这边逼来,虽看不清具体的人数,但是从茅草波动的情况推断,似乎有三四千人马的样子。
接着又看见官道西北方二里外,也是人喊马嘶不断,显然那边也有一支人马正在向着这边逼来,只见草丛成片倒伏后,再重新立起来,然后再成片倒伏,再立起来,宛如波浪一般起起伏伏。
随着官道南北两个方向都出现了大量官兵,刘宗敏果如魏知策预料的那般,率领四千多贼军马队沿着官道后撤了。
“跑啦?”季东来的脸上堆满了疑问,语气里也显出一丝不屑:“这…这就跑啦?”
“哈哈哈…”
魏知策十分开心地大笑起来:“季东来,你不去欢送一下刘大铁匠嘛?”
“还…欢送他?”季东来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魏知策话中之意,他兴奋地大声答道:“喏。俺这就去好好欢送欢送刘大铁匠。”
“记着,你只可远远跟着,切记不要同他纠缠,时刻警惕,小心埋伏!”
“喏。”
季东来率兵走了之后,两边的骑兵才陆续赶到官道边,魏知策笑着看了看两侧官道下的骑兵,笑道:“让儿郎们把木头、树枝都解了吧,全体下马,给战马缓口气,咱们就回营啦。”
原来两侧埋伏的都是五百多骑兵,为了营造出大部队的假象,有的是两匹战马绑着一根大木头,当战马缓缓行进时会压倒成片茅草…
还有的战马后面绑了一截树枝,甚至有的绑着木桶,反正是无所不用,真正发挥出了疑兵之计该有的效果。
当然,最主要还是贼将张洪的积极配合,正是他给出了一个错误的情报,更加坐实了魏知策部官军的实力,这才让刘宗敏对于疑兵信以为真的!
魏知策才回到羊圈村驻地,副将靳勇就来找他告知了一个消息。
“嗯,谢应龙?以前是罗岱部下?”
靳勇回道:“对。他是闯贼破了洛阳后,才从贼的。”
“哦。如此算来,这个谢应龙从贼也才一年多光景?”
“正是。”
“他可愿反正,就抚于我军?”
“这家伙嘴硬的很,不过,也确实是条汉子。”
“呵呵…”魏知策笑道:“你的意思想要收服他喽?”
“嘿嘿…”靳勇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俺就是看他像条汉子,如果就这么杀了,觉着有些可惜嘞。”
魏知策低头沉思片刻,道:“带他到我军帐来,我亲自会一会这个硬汉!”
“谢应龙,你想死想活?”魏知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
帅帐中间跪着的正是贼将谢应龙,他在开战之初便被打晕了,紧接着就成了官军的俘虏,身上并没有什么伤,而今被五花大绑押在帐内,接受着魏知策的审问。
“哼。老子既落于你手,还能有啥说的?赶紧给咱爷们来个痛快得啦!”
“草了,跟我家将军讲话,你给老子放规矩点。”邱应泉看不下去,上来就踹了他一脚。
谢应龙似乎很不服气,怒吼道:“老子一时大意,才被你等抓下,有本事真刀真枪再干一回,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嘞。”
“住手。”
邱应泉还要踹他,却被魏知策喝止:“于得水,给他松绑。”
“将军,这厮有些拳脚,还是绑着他好一点。”邱应泉提醒道。
“有些拳脚又如何?有你们在,还怕他翻了天去!”
听了魏知策这话,邱应泉也不再言语,不过他仍然往前都了两步,挡在了谢应龙和魏知策的帅案中间。
谢应龙却不管这些,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打被俘后就没想过活命这个事,只想在死前痛快痛快嘴罢了。
他先是揉了揉肩膀和手腕,才道:“你是这里的头?”
魏知策并未生气,只是轻轻笑了笑,道:“谢应龙,你本朝廷武官,追随罗岱副总兵剿贼多年,军功也立下不少,怎么才附贼年余,就尽忘了前事么?”
谢应龙闻言一愣:“俺的事,你如何尽知?”
“这可不是你该问的。”
魏知策语气变得严厉:“谢应龙,本将如今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心中仍有忠义,愿为我家督帅效力,我今天便可做主招抚,恢复你的朝廷武官身份职位。”
“你可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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