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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万骑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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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宝贤听完了范宽的话,用手指叩着桌面问道:“蔗酒?”

  范宽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递给范宝贤。

  范宝贤打开酒葫芦,一股香甜的酒味冲出来。

  范宝贤也不是没有喝过好酒,但是却没有闻到过这么甜腻的酒。

  仰头喝了一口,范宝贤面露惊喜。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范宝贤知道这蔗酒的品质不高。

  但是入口甘甜和酒气浓烈,竟然能够完美的融合在一种酒上,范宝贤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几乎是一瞬间,范宝贤脱口而出:

  “草原!”

  范宽点点头,他说道:

  “上个月,我在京师买了蔗酒,雇佣商队送到了草原上,族长您猜猜,这蔗酒翻了几倍利?”

  范宝贤用尽了自己的想象力道:

  “三倍?”

  范宽摇头说道:

  “十倍!”

  听到十倍这个词,作为商人的范宝贤呼吸都急促起来。

  范宝贤站起来问道:

  “这蔗酒是在太子的大宗粮食交易市场买的?市场是竞价,价高者得?”

  范宝贤直接拿起算盘,开始哐哐算账起来:

  “这次你捡了便宜,等其他商人发现蔗酒好卖,价格就不会这么低了。”

  “前往草原的商路危险,有可能被马匪打劫,还需要额外的护卫支出,你这次运气好。”

  “现在是夏季,草原上马的价格低,所以贩卖回来才多赚了钱。”

  将这些干扰因素去掉后,范宝贤放下算盘道:

  “五倍利。”

  范宽看向族长,范宝贤站起来,作为一名商人,他当然知道五倍利意味着什么。

  五倍利足够商人将祠堂都卖了!

  范宝贤也知道,这样的利润是不可持续的,如果大量的蔗酒涌入草原,两边价格势必会平衡。

  但是蔗酒绝对是一项稳定的赚钱买卖。

  没有人比经常出入草原的范氏知道,草原是多么需要烈酒。

  苦寒的冬季,香甜的烈酒能祛除寒冷,更能驱散积蓄在草原男儿心中的担子。

  虽然这不过是酒醉的幻梦,但是有的是人愿意花费全部身家,换这么一场幻梦。

  等到了冬季,蔗酒还要更好卖!

  范宝贤放下算盘,看向对面的范宽。

  “返回京师后,我就在大宗粮食市场下了十单的蔗酒。”

  范宝贤看向范宽问道:“你要什么?”

  “这批酒我可以按照原价都卖给族里,但是族长,我要办报。”

  “办报?”

  “族长,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您也是知道的。”

  “但是在京师这些日子,我发现我们这种人也能赚钱。”

  “京师的三大报纸,《乐府新报》是官报暂且不谈,《新君子报》和《新乐府报》估算下来,一年都有几百两银子的纯利。”

  范宝贤皱眉说道:“才几百两银子。”

  “族长,几百两银子是不多,但这是稳定的纯利,是扣除了报社运营费用后的利润。”

  范宽掰着手指算道:“报社需要雕版印刷,需要雇佣报童发行,需要编辑办报,还需要支付稿酬。”

  “扣掉这些费用,还能有几百两银子的纯利。”

  范宽又说道:

  “可这几百两银子的纯利,得到了的是一份能够影响巨大的报纸。”

  听到这里,范宝贤立刻明白了范宽的意思。

  “办!族里按照京师价格的两倍买下你手里的蔗酒,公中再出钱支持你在京师办报!”

  范宽终于得偿所愿,他说道:

  “族长,但是这份报纸不在京师办。”

  “不在京师?”

  范宽点头说道:

  “京师的三大报,已经占领了市场,这个月开始很多跟风的小报已经倒闭了。”

  “而且京师有缉私御史缉拿盗版,办报的成本也高。”

  “京师的读书人,基本上都已经订报了,很难再出一份大报了。”

  范宝贤问道:

  “那你准备去哪里办报。”

  “直沽。”

  “直沽?”

  “直沽开埠以来,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商人。”

  “按照最新的贡例,除了朝鲜琉球商人可以进入大明外,剩余的外国商人都只能在港口活动。”

  “所以直沽迅速聚集了大量的商人。”

  “除了直接海贸的商船外,东南很多物资现在也用海输,还有登莱送入京师的货物。”

  “直沽聚集了大量的商人,所以我准备在直沽办一份商报。”

  “直沽的商报,还可以运到登莱、东南销售,肯定要比挤在京师办报容易。”

  听完了范宽的计划,范宝贤欣慰的说道:

  “以往族里说你不擅长经商,现在看来他们都错了,你才是经商的奇才。”

  “这样,这份报纸,公中占四分,剩下五分算是你的,我私人再出一千两银子占股一分,如何?”

  大同范氏之所以能坐大,就是给的股份大方。

  入股做生意的说法,唐宋就有了,宋代就有非常复杂的股权合同了。

  大同范氏是商人家族,知道激励的重要性,对于族内的人才给股份是十分大方的。

  一些经营店铺的大掌柜,年底分红到手的钱,甚至要比范宝贤这个族长还要多。

  办报是范宽的想法,族里也就只有他懂得办报。

  甚至范宽手里的钱也足够办报了,只不过范宽的野心比较大,他想要办成和三大报一样的大报,这才返回族里寻求帮助。

  范宽向范宝贤表示感谢,紧接着说道:

  “族长,这大宗粮食市场也是苏泽的主意,族里还能和他斗嘛?”

  范宝贤立刻说道:

  “不斗了!谁要是不肯清退马场的土地,就将他开革出宗籍!”

  范宝贤又拍了拍范宽的肩膀说道:

  “好好办报,年底祭祖的时候你站在我身后,第一排。”

  一直故作平淡的范宽立刻激动起来,他脸色涨红,鼻孔呼出一口气,彷佛是将这些年在家族受的委屈全部都呼了出来,他大声说道:“族长!范宽一定办好报纸!”

  使用200点威望值,强行通过奏疏。

  根据山西会计录的粗稿,大同巡抚王用汲加清田使,负责清丈秀荣马场的土地。

  晋王派遣宗令前往秀荣,退还被晋王府宗室侵占的土地。

  大同范氏主动上缴不法土地。

  其他豪强见到晋王府和大同范氏服软,也主动清退土地。

  十年后,秀荣马场在群牧监王三的领导下,成为北方最大的军马场,养马万匹。

  大明国祚2

  竟然加了两点国祚。

  也对,养马是国家大事,这年头马就等于坦克,秀荣马场从五百匹变成万匹,可不是要加国祚吗?

  等等,群牧使王三?

  苏泽想起来王三,不就是城外养象所的那个锦衣卫吗?

  苏泽想起那日在养象所的时候,王三驯马的风采,他好像说过自己世代养马?

  既然这样,苏泽想了想,写下一份给定国公徐文壁的推荐信。

  如今定国公徐文壁是勋贵班首重臣了,由他推荐王三去秀荣养马正好。

  一晃就到了九月九日。

  今年朝廷政务繁多,礼部到了八月底才算有了空闲,秋闱的日期定在九月二十五日。

  申时行出任顺天府主考官,他的好友王锡爵担任监考官。

  九月九日重阳踏秋,朝廷多放了一天假期,苏泽和好友出城踏秋。

  登上城外的小山,申时行和王锡爵都略带愁容,但是两人都不提秋闱的事情,苏泽也不方便开口询问。

  苏泽又看看身边,随着大家在官场时间久了,齐聚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朝鲜使臣回程了,作为主客司郎中的沈一贯要送他们出山海关,月初就已经离京了。

  王家屏请假省亲,返回山西老家去了,庶吉士阶段的日子还是很悠闲的,张居正在翰林院的时候就经常请假。

  众人在山上插上茱萸,又应答赋了几首诗,各自回到家中。

  没了沈一贯打听消息,报馆也冷清了不少。

  但是这冷清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九月十二日,就在上旬休沐刚过两天,中书舍人刘珺就来到了报馆。

  “李首辅让我去兵部?”

  苏泽看到刘珺严肃的样子,就是到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连忙站起身,跟着刘珺来到了兵部。

  果不其然,兵部门前站满了值守的士兵,官员将领们进进出出。

  “这是兵部的腰牌,你且拿着,这些日子怕是要经常来了。”

  苏泽接过腰牌,挂在了腰间的布袋子里,现在他已经有四枚腰牌了。

  虽然苏泽是被印君舍人刘珺带来的,但是兵部守卫依然详细盘查了他的身份,这才放他进入兵部。

  苏泽又看向刘珺的腰牌,这位印君舍人要经常出入六部各司衙门,布兜鼓鼓囊囊的。

  看来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从兵部的氛围,苏泽已经猜出了大概。

  果不其然,等踏入兵部节堂,苏泽见到了内阁四位阁老,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以及一众身穿将袍的勋贵重臣。

  大佬们继续议事,兵部侍郎曹邦辅则带着苏泽来到角落说道:

  “东胜卫军情。”

  果不其然。

  苏泽不敢打扰大佬们议事,低声问道:

  “是俺答哪一部入寇?黄台吉部?还是东蒙诸部?”

  曹邦辅说道:

  “都不是,是套虏兀慎部。”

  苏泽一想,这个结果也是不出所料。

  兀慎部是原本盘踞在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算是俺答部的附庸。

  接羔期搜套,戚继光大破兀慎部,兀慎部退回到河套以北。

  草原上的土地本来就是紧张的,要不然兀慎部也不会冒险侵入河套放牧,这些套虏本身就是被残酷的草原“挤”到河套地区的。

  虽然俺答汗接纳了他们,但是草原残酷的竞争,让兀慎部的日子很难熬。

  当然,更难熬的事情是,马上要到冬天了。

  草原的冬季是十分残酷的,如果没有物资过冬,兀慎部要比被戚继光攻打时候死更多的人。

  所以在俺答上层明里暗里的暗示下,兀慎部做了不得不做的选择。

  兀慎部被当做试探大明军事实力的炮灰,在入冬前推到了东胜卫之前。

  真是好算计啊!

  苏泽也承认,俺达汗虽然已经老了,但是权术手段已经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

  好消息就是俺达汗已经老了。

  他的继承人黄台吉明显没有父汗的手段,他甚至都看不清俺达汗的布置。

  恐怕唯一能够理解俺达汗的,就是那位三娘子了。

  兀慎部能打赢自然好,俺答部就会撕毁和大明的和平协议,摧毁东胜卫棱堡,拔掉这根钉进草原的钉子。

  如果打输了,俺答部就会将责任扣在兀慎部独走上,兀慎部和戚继光有仇,俺达汗也控制不住他们。

  “少司马,前线情况如何?”

  曹邦辅说道:

  “兀慎部纠集了套虏五万,当然这个数字是有水分的,但是万骑有的。”

  万骑,也难怪大明这么紧张。

  大明对于俺答部的估算就是“控弦之士十八万。”

  这和草原巅峰时期不能比,甚至连瓦剌时期都比不了。

  嘉靖年间北方气候急剧变化,草原连续多年发生白灾,阴山以北的自然环境已经恶劣到游牧民族都无法生存的地步。

  苏泽其实也明白,俺答部更需要大明,这也是为什么俺达汗一直谋求封贡的原因。

  草原已经养不活这么多人了,只有和中原形成经济互补,才能让草原人口活下来。

  俺达汗明白这个道理,大明的阁老们也明白。

  如今双方的争议,就是这个关系的主动权。

  是大明羁縻控制草原,还是草原用武力威胁大明开贡,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

  战争是无法避免的。

  苏泽也放弃了幻想,草原上不见血,是不可能认输的,就是俺达汗再有政治智慧,也无法抵抗传统。

  所以俺答汗选择了让兀慎部来送死。

  这时候,一名传令的士兵举着军情急报送入节堂。

  四辅赵贞吉亲自宣读了军情:

  戚继光的游骑已经在兔毛川附近发现了蒙古人的游骑,戚继光亲自带领车营驻扎大同右卫,五座东胜棱堡也已经准备就位。

  苏泽扫视一圈,大同已经备战一年多了,四位阁老的表情轻松。

  接下来就要看棱堡显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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