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病一句话辣手摧花说出,不复多言,身上气息如同滔天大浪般,向着四面八方汹涌激荡。
头顶上方,洁白隐泛淡红的精气如狼烟般,直冲夜空,在月色之下微微扭曲。
以至于,他身周光影闪烁,身形变得不那么真实,化实为虚,似真还假。
四面黑暗之中,藏着一些偷偷观战的江湖人士,此时全都恍如胸口被重重打了一拳,气闷难当。脑袋嗡嗡作响,眼睛也冒出无数金星来。
隐隐从心底生出幻觉,像是眼前有一条蛟龙翻波起浪…
更有一剑横空,将斩未斩。
锐气直透心灵。
“是瀚海伏龙剑,这是剑意,快,离远点。”
“好家伙,谁说南剑陆无病是江湖幸进之辈?
如此强横剑术,如此武道神意,几乎能化虚幻凝实质。
就算是放眼天下,也大可纵横,非不世出的先天宗师莫可抵御…
月影堂这次算是碰到钉子,不,是碰到钢铁城墙了。”
“不是说,此子修为不高,内力浅薄吗?他又怎能把剑意摧发到如此恐怖地步?”
“鬼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只能说,天纵之才,非常人所能理解。
走吧,这里不用看了,用不了多久,海上那条大船很快就会离开,已经没有我们插手的机会。”
几道黑影如烟雾般,在夜风之中晃动几下,逐渐远离。
外围观战的一些个不知来历,不知心意的隐藏高手,都是如此反应。
更别提那些原本就住在南城区的普通帮派人士,更是唬得脸色发白,摒息后退,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生怕月影堂前那个青衣白领执剑少年,一剑挥斩过来。
传闻先天剑意出击,剑势余波震荡数十丈,更能伤人神意,普通武者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凡俗好手,就连精悍军队,面对这等高手,也须得以军气煞气抵御,还要强横武将封挡。
否则,数千人普通兵士,也只能被一冲而散,完全造不成半点威胁。
这也正是此界历史之上,总有着某些顶级武将,一人一马,冲击万马千军的事迹流传。
不是传说,而是真实。
没有相同等级的力量抗衡,数量从来就不是决定胜负的因素。
数量这东西,只能用来锦上添花,从来不能雪中送炭。
大离姬家立国三百二十年,稳如泰山,并不是他家的君王如何英明,有多么得民心。
唯一的原因,是强横武力。
当初不但有三神峰助力,姬家太祖一套凤鸣九霄功更是霸道狂烈,领兵十万,煞气冲霄,可覆天地。
其人立国之后,把一身所学传授宗室,组建鸣凤阁,阁中人才辈出,又有着一国财力支撑,高手多得跟牛毛似的。
单凭一家一姓之力,足以与天下宗派争锋。
直至如今,大离朝廷风雨飘摇,看着就有些不妙。
姬家皇室之中,仍有一位擎天之柱坐镇京城,屹立不倒。
此人乃天下八王之中,排在前三的凤王姬长空。
这是明面上的武力担当。
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隐藏。
因此,天下各州各郡,杀得一团乱象,潍京城中,却仍然是歌舞升平,一片太平气象。
完全看不出乱世即将来临。
由此可见,真正的先天强者,尤其是领悟出本身独特武道意志的宗师级高手,到底有着何等巨大的威慑力。
眼前这里就好像是出现了一位。
是两位。
随着陆无病放开气息,剑意冲天,一缕杀机牢牢锁住那断臂赤足的柔弱女子,不但这女人的身体僵冷,再无半点斗志,月影堂中残余的百余刀手,也全都面泛绝望神色。
被天星宗弟子追杀得慌张逃窜的刀客困兽犹斗的同时,还有一些仆人婢女,也是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胡乱逃窜。
其中就有一个衣着朴实,身上沾满泥土,额上有着深刻皱纹的老汉,也是踉踉跄跄的跑着,生怕被没长眼睛的刀剑砍到。
在陆无病剑意冲天而起,一缕气机横扫身周七八丈之地,老汉不再手舞足蹈的乱逃乱跑,而是缓缓停下脚步,一直低着的头颅慢慢抬起来。
随着着他抬头平视,佝偻干枯的身体,也如同充了气的皮球一般,转眼之间变得丰盈。
苍白色的发丝,随着夜风吹过,如同旗帜般烈烈狂舞,上身衣衫化为灰蝶片片炸开飞舞。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刀。
此刀长不过三尺,宽达四指,厚背,薄刃,前阔,后窄…
倒持在手中,刀气如同龙卷,绕身急旋。
院中树木,围墙,石板地面,被这股刀意冲击,如同剥皮一般,荡起层层灰雾。
明明看着,是一个人。
在众人眼里,却仿佛这就是一把刀。
一把黑背白刃的断水斩浪刀。
“你怎么发现的?”
老者面上橘皮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尽皆舒展。面色也变得红光滟滟,似乎精气一瞬间就攀上了巅峰,回到了壮年时代。
能看得出,此人意态豪雄,眼神霸气。
年轻时候,想必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可到老了老了,却只是如同一个老朽凡俗一般,隐藏在下人堆里,丢尽脸面,只为出手一击。
这一击还没攻出来,就已经被揭穿了身份,显露了出来。
虽然已经变得红光满面,刀意攀升到极致,四周虚空都仿佛要一分为二。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其中一股英雄暮年,美人白头的苍凉感。
能明悟到对方心中生出的一丝死志。
“阁下能藏得住气血,隐得住精神,更演得来众生…却不明白,惊人艺业,终究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永远藏不了,遮不住。”
陆无病说了一句他人听不懂的话。
他知道,对方这个老头是听得懂的。
天道酬勤别的不好练,修练技艺,那是专业的。
任何技巧到了他的手上,只要肯花时间,花心思去苦练,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尘尽光生,发出夺目光彩。
刀法、剑法是如此,厨艺、绘画也是如此。
甚至,身形步态,举手投足之间的仪态,也是可以练的。
旁人没有清晰的认知到技艺的独特性,陆无病却是不同,他分得清。
他能看清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是否自然而然,是否契合天道?
是不是有一种让人眼睛都离不开的舒适流畅?
这个看起来像是无用老仆的家伙,虽然畏畏缩缩,动作迟缓。但他无论动或者不动,仍是畏缩界的冠军,老人里的明星。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让人看了舒服自在。
就算是天星宗那些习得大成剑式的精英弟子,在他面前,也显得像是一两岁,刚刚学会走路的稚嫩孩童。
心灵映照天地,一丝危机萦绕四周,陆无病都不用怎么搜寻,就已经锁定了他的踪迹。
这也正是他不再藏着自己本身剑意的缘故。
因为,没法藏。
任何一个掌握了武道神意的高手,就算是没有发现敌人,也能自然而然的感应到,自己存在的危险预兆。
“不错,原本也是瞒不住的。”
执刀老头面色恍然,微微躬身一礼,笑道:“受教了。”
他转头看了身旁泫然欲泣的雾隐秋霜一眼,目光在她空荡荡的左臂处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缓缓说道:“秋霜神女身份贵重,万万不能死在老夫跟前,不如放他一条生路,老夫与你正面对决,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她想逃,随时都可以逃,阁下也未免操心过甚。”
陆无病这话说得自然不假。
这位名叫雾隐秋霜的女人,一身隐遁之能,着实非同小可。
接连两次,都被她从手中逃脱。
前一次,在西面罗江清水码头处,自己只是抓住了她的随身珠子,被她以借物代形之法,逃得一命。
而这一次呢,以偷袭对付偷袭,以影术应对影术,不再奢求一击必杀,终于斩断她的左臂,算是让她吃了个大亏。
但这女人别看一脸的楚楚可怜,其实还有着底牌未曾用尽。
至少,在陆无病记忆中,当初在路上遇到的那位用红叶代形的家伙,还有一招,能用傀儡替死。
对方并没有用出来。
至少,得先杀她一次,才能真正把此女斩杀当场。
这时候她那一脸的可怜,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并没有真正的走到绝路。
“陆小兄弟,又何必装糊涂?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未习得雾影之术,自然奈何她不得。但你在雾影红叶身上得到极大好处,领悟出雾影真意,能看穿了其中神奥…
神女就算手段再多,真被盯上,终究难逃一死。这并非技艺不如,而是实力的差距。”
执刀老头侃侃而言,目光平淡无波:“老夫长田新一,就用手中断水逐浪刀讨教一番伏龙八剑之威。今日就算是死在阁下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当然,若是阁下执意追杀神女,也只好以你这些手下祭刀,也不知道,到底能留下几人?”
陆无病暗叹一声,心道不愧是东夷浪客,生性如此。四处杀人放火…说起杀人来,就像是吹一口气似的。
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他的意思很明白。
你可以去追杀雾隐秋霜,我不拦你。
只要一时半会,你这些师兄弟,可能就要死伤惨重了。
当然,在长田新一心中。
就算这些天星宗弟子再多上十倍,也比不上雾影秋霜的一根汗毛重要。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行此兑子之事。
说起话来,底气终究还是有些不足。
刀意虽然凝聚凶猛,却是迟迟未出,就是担心陆无病避过锋锐之处,专一攻击雾隐秋霜。
从先前两人剑意、刀意齐出,正面对峙就可以确定,自身的刀意水平,其实还差了对方剑意不止一筹。
道理很简单。
剑意笼罩四野。
而刀意专注一人。
谁高谁下,肉眼可辨。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东西。”
陆无病好像全然不在乎。
既不在乎雾隐秋霜的性命,也不在乎天星宗诸弟子,包括程良玉、林文静等人的生死,他眼神漠然,一缕神意两分。
一分锁死雾隐秋霜的精神,一分锁定长田新一的刀意。
让人看着,他虽然站在原地不动,却是万化无方,可以随时扑击二人,无法截杀阻拦。
“先生一剑之赐,秋霜不敢忘却,有朝一日,定然领教高招。”
雾隐秋霜眼圈一红,像是被欺负得要哭了,动作却是一点也不迟疑,果断从怀中掏出一张手掌大小的柔软皮革。
皮革上面印着一个字迹。
左面日月山景,右面长河泛波。
正是一个影字。
陆无病一眼扫过,既失望又有些欣喜。
失望的是,这张羊皮,终究还是摹制印刻的副本。
虽然十分精细,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其中有些笔墨,意断形连,并不能在脑海之中,组成完美无缺的影字印。
欣喜的地方则是,这张羊皮图,比起先前得来的那张,要完善许多。
如果说,头一次在那位红叶刺客那里,得来的图谱,只有三分之一神意贯通。
这张图,则是有着三分之二,是能够真实领悟的。
余下一些未曾摹制完全的地方,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不可记录。
“不用失望,此图高深至极,常人得点皮毛,已经足以纵横四方。
小女子从十三岁开始习得此图,九年辛苦,也没能彻底悟通其中真意…当然,以先生的悟性,自然不会让此图蒙尘…”
说到这里,雾隐秋霜眼中似乎有着期待,不知到底是在期待个什么东西,貌似好心的说道:“若是先生想要更进一步,领略真本神意,不妨去那天方大船之上,亲自拜访吾师…
全本就在他那,只能就近观看,其他任何手段,无论是临摹也好,用心记忆也罢,总是学不完全。”
这是,已经表示屈服,临走之际,还要给自己挖个坑吗?
陆无病接住洁白羊皮,瞄了一眼,收入怀中,像是完全听不懂对方的意思,笑道:“异日有暇,定然前往拜访。”
他根本不知道,这位雾隐秋霜的师父是谁?此时也不好多问,问多了露怯,反而让对方生出不好的心思。
“秋霜定会禀告吾师,到时扫榻恭迎。”
雾隐秋霜展颜浅笑,似乎已经不再记恨陆无病斩她一条胳膊的事情,随着一阵风吹过,庭前树叶摇曳,月影沉浮。
她的身形一幻,就已消失不见,像是融入了细碎光影之中。
空气中传来一句悲伤的声音:“断水大宗还请多多保重,此恩此德,秋霜必不敢忘。”
陆无病没有动弹,神意如同丝线,被越拉越远,越拉越细。
出城三里,轰然断开。
可想而知,此女身法之快。
她是真的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就逃离自己的锁定。
须臾脱身而走。
自己要杀她,或许是两剑,或许是三剑。
最大可能,是在追出城外十余里处,才能完全截杀。
长田新一说得其实没错。
如果全力追杀此女…放任他这么一个先天刀意高手肆虐,程良玉等人,到底如何,就不太好说。
在陆无病心里,十个雾隐秋霜的性命,也比不过自家师兄弟师姐妹一人。
又岂会作此不智选择。
不过,对方自然也不敢冒此风险。
宁愿舍弃一些身外之物,也要力保万无一失。
这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此时雾影秋霜已然远去,陆无病索性不再关注,全部心意收拢回来,身周如同碧海狂涛般的剑意,轰隆隆压在长田新一的身上。
同时,双手微微后收,四面八方狂风席卷。
哗的一声,数十火把光芒,以及天上淡淡月辉,化为万千光丝,向着他的身周塌陷。
就像是原地出现一个巨大海眼,吞吸一切有形无形事物。
长田新一刀意本是牢牢锁定陆无病身上,以神御刀,以意领气。
就要发出惊天一斩。
刀势将出未出之际,对手突然就不见了。
身前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精神和气血,直似不受控制,向着那个漆黑空洞投奔而去。
不但是精神气血,就连心中杀意,还有无俦刀意,也在刹那间,开始变得微微虚弱。
“啊…”
山田新一心知不妙。
对方意志碾压,主动权一直掌控得稳稳当当,不出手时,身形不定,神意完全锁不住,这一刀不得万全,也不好强攻。
但只是等了一等,就发现,对方开始蓄势。
本是最好的攻击时机,却不料,眼前迷蒙一片,就如深渊黑暗巨蛟,张开大嘴,仰首吞吸,要把自己一口吞尽。
等不得了。
他狂吼一声,再顾不得刀意比拼,全身真气轰然爆发,化为千重万重刀气。
一刀狂催,身前浮现出无数锋锐刀芒,轰隆隆斩落。
不管前面是是虚无也好,是真实也罢,只是模糊感应到方位,悍然出手,以强力摧毁一切。
刀光闪动间,前方广场如同水波一般起伏。
无数石块粉尘,向着两旁溅射冲击。
刀光所向,气劲如浪,十余座民居,同时塌陷崩毁…
四面响起一阵哭喊。
隐隐听不真切。
这一招逐浪千重,刀气无尽,重重迭迭。
直似要斩开眼前万丈碧波。
刀光所向,就连天空中的月色,也变得黯淡昏沉。
四周众弟子全都后撤,心跳如鼓。
不单是刀气迸发,冲击四面。
更是意志锋锐至极,只是看到,就已经映入心灵。
让人只感大祸临头,不得不退。
四周众人面色都变了,长田新一的脸色同时也跟着变了,红润之色淡去,变得微微苍白。
他发现,刚刚这招逐浪刀,竟然落空。
是的,砍了个寂寞。
先天强者,神意锁定,攻击之时,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会失手的。
就算是攻不实在,也不会向着地面用力啊。
让别的先天强者知道,自己的断水刀法,竟然只能空砍,岂非是笑掉大牙。
一刀斩空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长田新一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向着那个漆黑如渊所在投了过去。
脑海中,更是响起一声轻笑。
“你也接我一剑。”
他强行挥刀急旋,撑起旋转气浪,举刀指天,刀光如雾,猛然斩落。
这一刀虚无缥缈,像是全不用力,他的额上颈上青筋根根爆突,又显得极为吃力。
身前巨大旋转气浪,一分为二。
同时,陆无病吸纳光线,一团漆黑的所在,也跟着分开。
好像眼前破碎广场已经成了碧波海面,齐齐分开成两半。
四面轻呼响在耳边。
长田新一的一颗心,猛然一沉。
心知不妙。
神意受到影响,刀气连连击空,刀意所向,竟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就像是盲眼人打睁眼人,哪怕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打不中。
哪怕他的刀气,能断水分波、逐浪毁堤,终究还是做了无用功。
心气一衰,脑海之中,就已经流转一生过往。
从少年时候的辛苦种植劳作,吃不上一口饱饭,到某一天,海盗杀到村里,父母倒在血泊之中,自己被一个独眼刀客提着上船,成了一个底层苦役…
再到默默隐忍,终于偷学得一招半式,趁着对方酒醉,杀了那个独眼刀客,扔入海中。并且,搜到一本刀谱。
再过三个月,他刀法大进,杀尽满船刀客,招收人员,势力大涨。
许多年过去,他成了大名鼎鼎的断水大宗,威震数十城邦。
说不尽的快意人生,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直至有一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找上门来。
“伊藤雪原,请前辈指点…”
这一指点,自己的后半生就搭进去了。
败在那一刀之下,他也没什么不服的。
只能说,有些天才不能以常人视之,天生就应该高居于九天之上。
但是,那一战,他好歹还拼了七刀,用尽了浑身解数,才被击败,算是尽展平生所学。
哪像如今,两刀绝杀出手,连敌人的真身都摸不到,神意更是受到欺骗,打得憋屈无比。
“不好,神意…”
一念转过。
长田新一就知道不对了,传闻中,伏龙八剑之中,最神奇,最诡异的一剑,就是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此剑无声无息,最是攻击心灵。
但凡心中有缺,就不可能避过此剑。
心神恍惚之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有谁会在与人生死交锋之时,想起前事…
长田新一强行挣扎着凝聚心神,正要挥刀再战,眼前就见到一道光。
他眉心被刺穿,剑尖从脑后探了出来。
剑光一发即收,就像根本没有出手过。
血水如箭般射向后方。
长田新一所有神情,所有怅惘,全都顿住。
半举的长刀,缓缓跌落尘埃,仰天就倒。
攻击之时天风海雨,怒海狂涛。
死的时候,同样是无声无息,渺小有如尘埃。
默默的看着长田新一倒下。
在四面哀嚎声中,陆无病叹息一声,沉声道:“这些浪人高手,杀干净了。”
“程师姐,没能留下那个女人,你可是心中遗憾?”
“师弟只是担心我等安全,逼不得已为之。再说区区一个仇人,何时不可杀?
待我异日修练有成,再亲手报得此仇,才叫爽快。”
“好。”
“此地有你收尾,我就先行返回。
明日清晨,再行议事…”
说完,陆无病转身一闪身就离开了。
他只感觉到,脑海之中,那股元灵之气如同烈火焚城,似乎将要冲破某个关卡,心底灵光万变。
刚刚杀得一个先天刀意高手,吞纳这股元灵,是绝对大补。
自是突破良机。
正好,紫焰贝心充足,不虞出错。剑意再破一层关口,倚马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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