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充满安全感的拥抱以及温馨的安抚,一瞬间就戳中了崎纱夏心中一直坚持,倔强,却也是最柔弱的那个地方,瞬间瓦解了崎夏所有的强撑。
她已经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一些尴尬,对她来说这就是无边大海中唯一的依靠,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积压已久的委屈,恐惧与不甘,在找到依靠的瞬间彻底决堤。
刚才独自面对黄荷娜等人的欺凌时,她是孤立无援的,每一分倔强都要拼尽全力去维持,连哭都要憋着,怕露出半分脆弱就会被更残忍地践踏。
那些不敢说的委屈,不能示人的脆弱,甚至是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哭声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带着崩溃的放声大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浸透他胸前的衣服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了,哪有一见面就哭成这样的”
池景源的声音裹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而同时,却也看到了她身上的狼狈,身上沾满粉底液污渍的上衣,凌乱结块的黑色卷发,以及那即使有粉底遮盖,却依然清晰刺眼的五指印时,心里也是不由得酝起一股怒火,双眼微微一眯 池景源对黄荷娜这种富家子弟的做派非常清楚,也知道普通的爱豆身份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威慑力,所以刚刚听到朴在贤的消息,在电话打不通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一些安排都是在路上做的,只是似乎还是晚了一点。
而此时那黄荷娜的那几个跟班似乎也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她们当然认识进来的池景源,但只是没想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大姐黄荷娜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几人悄悄往门外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颤,因为她们发现之前她们那两个守在门口的打手已经躺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好几个从来没见过,还明显凶狠很多的保镖模样的人。
她们悄悄观察黄荷娜的脸色,却发现她脸色也很难看,似乎在那轻轻发抖,都不敢打断池景源。
池景源像是没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扶着凑崎纱夏的肩膀,让她稍微站稳,自己则转身走向门口。
“砰”
轻轻一声,化妆间的门被关上,声响并不沉重,和刚才黄荷娜等人闯进来时的嚣张蛮横的关上门完全不同,只是这一次,带来的压抑似乎却更浓烈一点。
池景源转过身,走到凑崎纱夏旁边,递上一包湿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后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几个人,直接略过了那几个一看就档次不高的跟班,最后定格在黄荷娜身上,看了两秒,却是轻笑了出来:“怎么,认识我”
只是这股子轻飘飘的语气听在有些人耳中,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黄荷娜在看到池景源,以及他安抚凑崎纱夏的动作和态度时,心早就已经沉了下去。
那几个跟班层次不高,接触不到池景源这种人,但她是认识池景源的,即使也只是处于一个伸手踮起脚才能够到个边的位置,但却也是认识的。
因为认识,所以恐惧,对她们这些人来说,欺软怕硬是刻在骨子里的,
此刻听到池景源的问话,她连忙点头,脸上挤出笑容,带着点巴结和寒暄:“内内景源xi,我们前段时间的聚会上还见过面你记得嘛当时我们还打过招呼来着”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池景源慢悠悠地点点头,表情平和,似乎并没有多少怒气,只是就在黄荷娜眼睛一亮,想要继续攀关系的时候,他却又是喷了喷嘴,疑惑的问道:“所以,不会是因为我当时没理你,你为了报复我,所以就………”
故意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还在微微抽噎的崎纱夏,语气骤然加重:“欺负我朋友吧”
他的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却像重锤一样砸在黄荷娜的心上,化妆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几个跟班吓得把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虽然素质一般但是眼色都是一流,看到黄荷娜的反应,她们就知道踢到铁板了。
“是因为”
黄荷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理由,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以凑崎纱夏勾引自己男朋友朴有天’当做借口,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所谓的“勾引”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幌子。
她就是单纯因为消息传出来,让自己没面子,同时看崎纱夏那张脸不顺眼而已。
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外籍爱豆,教训了也就教训了,以前又不是没搞过这种事。
想到这儿,看着不远处那个用湿巾轻轻擦拭眼眶和脸颊的崎纱夏,心中忍不住暗骂。
谁知道这个西八的凑崎纱夏居然还认识池景源 真是够婊的,不知道怎么勾引到的吧。
“都怪我,居然不知道Sanaxi和景源xi是这么好的朋友。”
黄荷娜连忙收起思绪,脸上的笑容更加示好:“真的是误会”
见势不妙,黄荷娜立刻服软。
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当然了,我刚刚还在盘浦洞那边,听到她好像出了事情,但是电话又打不通”
池景源笑着点头,视线在不远处地上碎裂的手机上停留了一秒,而后转头看向凑崎纱夏,眼神柔和下来,带着一种邀功似的的笑意:“我马上就赶过来了,连晚饭都还没吃”
正用力擦拭着自己的脸,努力克制住心中情绪的凑崎纱夏闻言心猛地一暖,却又是一揪,抬起头望向池景源,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滋味,不知道到底是感激,还是委屈,杂乱却又燥热,眼眶瞬间又红了。
池景源目光转向旁边的几个跟班,冲着黄荷娜努了努嘴:“她们都是你朋友 “内,内景源xi,我们是”
几个跟班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笑,想套近乎。
但池景源懒得理她们,话都没听完,直接看向了黄荷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很直白,却也很真实而残酷的问道:“荷娜xi既然认识我,那应该知道欺负我朋友会是什么后果吧”
“景源xi,真的是误会,你听我解释”黄荷娜急得额头都冒了汗,之前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不见。
她想要解释,想要攀一下关系。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别说话”
池景源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你说的不算。”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过身,看向崎纱夏,四目对视,温声问道:“是误会吗 即使经过擦拭,但凑崎纱夏此刻依旧狼狈不堪,脸上的粉底液,唇釉混着泪痕,晕成一片浑浊的色块,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眼底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但刚刚只能被随意欺辱的小草,此时却似乎成为了决定故事走向的那个人。
听到池景源的话,她心里一震,呆呆的看着他。
几秒后,在池景源鼓励的目光中,她顺着看向黄荷娜,却正好对上黄荷娜的眼神。
那眼神里,除了拜托,祈求,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似乎是在警告她“适可而止”。
刚才被黄荷娜扇巴掌,被粉底液浇头,被辱骂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而心里一直继续的委屈和愤怒在心里翻涌。
她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朋友们都这样说。
凑崎纱夏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对上池景源的目光,摇了摇头,还带着些哽咽,却很坚定的说道:“不是。”
“说吧,你想怎么办。”
池景源伸手轻轻撩开了崎夏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儿,指尖顺着脸上的那些污渍,落在了那道清晰的巴掌印上。
“什么都可以吗”凑崎纱夏抬起头,声音嘶哑。
“嗯,什么都可以。”
“我想打回去。”
凑崎纱夏咬了咬下唇,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我帮你打还是你自己打”
视线对上,池景源笑着问道。
记忆中凑崎纱夏一直都是甜甜的,活泼的,像是小太阳一样。
同样也是努力的,坚强的。
就像是野草,能被风肆意吹动,可以暂时弯折成任何需要的形状,但内里的草芯却早就刻上了自己的坚持,不管怎样都依然倔强的生长。
之前每次见面,即使重感冒那次也依然都是漂漂亮亮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而第一次就见到了她最狼狈,最羸弱的时候,像是被人无情的踩到了地里,满身泥泞。
只是池景源心里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难堪,甚至看着她此时执着明亮的眼神,配合着那张脏兮兮的脸,有一种别样的感染力。
“我自己。”
崎纱夏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做决定。
听到两人的对话,几个跟班大气都不敢喘,而黄荷娜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她怎么能忍受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小婊子这么侮辱性的扇自己耳光呢 “去吧。
池景源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只是她来不及反驳,池景源就已经开口,而凑崎纱夏则在他眼神的鼓励下,缓缓走到了黄荷娜面前。
每一步,都像是在挣脱之前的胆怯和恐惧。
站在黄荷娜面前,看着这张脸,凑崎纱夏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止不住的发抖。
眼前的女人,刚才还那么嚣张跋扈,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她“婊子”“骚货”,用最残忍的方式把粉底液浇在她头上,肆意的凌辱。
可此刻,对方却像只受惊的山猪,眼神躲闪,满是不甘,竭力的想要寻找脱套的法子。
黄荷娜想反抗,却又不敢,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交织着拜托,祈求与隐晦的威胁,像在说“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
而崎夏站在她对面,看着这个刚刚肆意欺辱自己的人,看着依然刻薄的脸蛋上,却不再是刚刚那副让不忿恐惧的笑容,反而被一种连她看的出来的色厉内荏所取代。
脸上的疼痛,身上的污渍,心里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部释放纠缠到了一起,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像一锅煮沸的开水,烫得她心口发紧。
凑崎纱夏抬起右手,五指伸开,指尖上漂亮的浅色美甲反射着天花板上的冷色灯光。
终于………终于………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可想要扇下去的时候,却又是颤抖的停在了那里。
脑海里忽的闪过混乱的念头,想到对方的凶恶,对方的欺负,对方的背景,造成的影响她忽然却怎么都打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真的没有这样肆意的反击过,真的没有被人这样保护。
甚至她眼前一时还有些恍惚,眼前这一切这到底是真的吗是真的有个人应她的祈求,忽然出现拯救了她她还是自己被这群人欺负到情绪崩溃,所有的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呢 凑崎纱夏心中颤抖,手也跟着颤抖,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落不下去。
我真的,可以,可以吗 就在此时,一声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颈侧,带着干净的雪松味道。
下一秒,一道宽阔而坚实的身影悄然站到她身后,那存在感厚重又安稳,仿佛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池景源站在崎纱夏的身后,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贴着对方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将她指尖的冰凉与颤抖稳稳按住。
他微微俯身,侧脸几乎贴住她的鬓角,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耳畔,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像带着魔力:
“用力。
简单两个字,却仿佛拥有魔力,驱散了她所有的犹豫和胆怯。
话音刚落,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凑崎纱夏自己本身愤而挥出。
那力道里,既有池景源的坚定支撑,更有崎纱夏压抑已久的委屈与不甘,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努力的想要找到自己丢失的尊严,迫切的想要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去。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道,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黄荷娜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尖锐又响亮,在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的化妆间里炸开,震得人耳膜发疼,连空气都仿佛被这一声震得停滞了。
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狠,黄荷娜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猛地偏过头去,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道和凑崎纱夏脸上一模一样的五指印,红得刺眼,几乎要滴血。
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紧接着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捂着脸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
她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瞪着凑崎纱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这个刚才她拿捏的小婊子给扇了耳光。
旁边的几个跟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浑身一颤,齐刷刷地低下头,肩膀紧绷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凑崎纱夏,在巴掌打完之后,却仿佛也被击中了似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掌心还残留着扇在黄荷娜脸上的触感,那声“啪”的脆响仿佛还在耳膜上震荡,连同黄荷娜惨叫着踉跄后退的模样,一起在她脑海里放大。
下一秒,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的快意猛地从心底炸开,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像是积压了千年的冰川骤然消融,像是堵在胸口的巨石被狠狠推开,那些被肆意践踏的尊严,被无端施加的委屈,被残忍对待的愤怒,被孤立无援的恐惧,所有积压在心底的阴霾,都在这一巴掌里被彻底打散,挣脱。
她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就松弛来了下来,微微发颤的指尖也停止了抖动,眼眶虽然还红着,却不再是之前的惶恐与委屈,而是透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清亮与舒展。
这是一种怎样的,极致的释放。
而这份畅快之外,更让她心口发烫的,是身后那道始终稳稳支撑着她的身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池景源的手还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而坚定,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替她隔绝了所有不安。
只是还没等她回头,想看看那个人,想说点什么,原本握着自己的大手忽然松开了。
紧接着,就看到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背,轻笑着鼓励道:“一下不够吧”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