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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超乎想象,他们“截不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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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之上,宝图展开。

  平阳城中,远观这一幕的百姓们原本多半是心慌的。

  他们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如今一有风吹草动便格外紧张。

  可正如余执此刻喃喃所言:“这金光与众不同,叫人瞧来不觉刺目,倒反而是分外和煦,如春风之拂面,如冬日之暖阳。

  这莫非…当真是纸上功德?”

  旁边同窗听他说话,细细感应一番后,只觉得余执所言不虚。

  远方天空中,那宝图的光芒果然是耀目而和煦,令人莫名地便消散了恐慌。

  恐慌虽去,好奇仍在。

  更甚至,众人此刻远观那天空中的变故,又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一名同窗问:“余执,何谓纸上功德?”

  说起这个,余执就得意了,他忙道:

  “纸上生云烟大家都知道吧?这是写出了足够精彩的诗词文章,天地自生感应,因而纸上云烟。

  初等是青烟,上等是紫烟,上上等则为金烟。

  青烟已是极为难得,紫烟更是惊天动地,等到得金烟,那却又是另一个层次了。

  往常咱们总以为纸上金烟是要写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之非凡文章,如商君著《赏刑》、贾谊著《过秦论》、孔明写《出师表》等等。

  因而非凡之作得成金烟,这一点倒也不能说错。

  可最近我因为龙骨水车查询了许多有关纸上云烟的记载,才知晓,纸上金烟的生成其实还有一种路径。

  这便是极为大量的功德!”

  余执想到自己的猜测,一时间又激动得浑身直打颤。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说话时牙齿甚至忍不住在咯咯咯地作响。

  可即便如此,这也阻挡不了他滔滔谈说的热情。

  “若那纸上所著之物,能有、能有大利天地,大利、苍生之能,自然…也能使得纸上、生金光啊!

  这便是、是纸上功德。”

  余执说几个字顿一下,说到后来,虽然嘴上结结巴巴,可脸上却神采飞扬,激动得满面红光。

  他的同窗却有些不敢置信道:

  “什么样的著作,竟能招来金色功德?那一日,陈、陈解元他画出龙骨水车图纸,也只是得了一个纸上青烟。

  龙骨水车已足够传承世代,叫天下农人尽皆收益。

  这、这…这天下间还有什么著作,只是写在纸上便能生成功德金光?

  我、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莫说是他想象不出来,所有人都想象不出来。

  包括吕夫子,他被学生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站在屋顶上,也是伸长了脖子在向远处眺望。

  这一刻,无数人翘首以盼。

  而同一时刻,云江府,济川县,亦有一人也在眺望远方。

  眺望之人居住小竹林,身在小峰山,正是陈叙入道最初时,为他指引过方向的周先生!

  这位形容枯槁的名士虽曾在济川县引起过小范围波动,也引得如崔云麒这等世家子弟特意从云江府赶来拜访。

  可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一回陈叙等人从小竹林离开后,小竹林这边就几乎无人再来。

  世人仿佛就此将小峰山遗忘,自然,也同样遗忘了身在小峰山的周先生。

  他从前的那些盛名,就在不知不觉间杳然沉寂,似乎从未曾有过,也似乎…他从不曾来过。

  不曾来过这世间,也不曾走过这红尘。

  “吱吱吱!”忽见一只赖皮丑猴倏地从林中跃出,毛爪上拿着个酸果子叫得呲牙咧嘴。

  周先生负手立在山巅,山风吹拂他轻薄如纸片一般的衣摆,他笑了起来,说:

  “丑猴儿,你既被这果子酸得难过,为何却不将果子丢掉?”

  丑猴嘻嘻笑说:“不丢,不丢,这果子虽是酸得很,可生得红彤喜人,我一会儿再留着慢慢吃,可不能丢!”

  周先生道:“你就是贪这果子好看。”

  丑猴毛手毛脚地挠腮帮子,一刻也闲不住地说:

  “那又怎地哩?我便是贪它好看呀…老爷,你这远远眺望,又是在看什么?莫不然,也是在贪这天上的云彩好看罢?”

  周先生微微一笑道:“不是,有些事情,可比云彩好看多了。你瞧…”

  说话时,他伸手轻轻一点。

  在他身前的天空中便倏然有一道水波般的镜面凭空显现,水波散开后,镜面中立时显露出了浩浩荡荡一片江河,以及江河上空一道青衫身影。

  又有熠熠金光从那青衫身影的面前徐徐升起。

  金光映照那人年轻的面庞,但见其剑眉星目,风姿皎洁,积石列松,卓然不群。

  丑猴脱口便道:“陈叙!这、这是陈叙那小子?”

  不等周先生回应,丑猴又跳起来,指着陈叙惊叫道:“这、这这…这小子手上捧着的是什么东西?怎地竟散发出如此浓郁的功德金光?”

  丑猴身上稀疏斑驳的那些猴毛全都炸起来了,它瞪大了自己本就有些暴凸的眼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来回说:

  “不是,不对,这怎么可能?

  这般纸上功德,陈叙小小年纪如何得到?他这是要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丑猴才又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嘶嘶吸气,惊声道:

  “老爷,这般浓郁的功德,咱们若是前去夺过来,岂不是终于可以摆脱眼前这荒山野地?

  再不必躲藏在这半点灵气也无的小匣子里,日日憋屈,都不晓得前路在哪里!”

  丑猴激动的声音甚至震得眼前山石都在簌簌颤动。

  眼前却忽有一只枯瘦手掌伸来,屈指咚地一下,重重敲在丑猴脑门。

  丑猴慌忙伸出毛爪子捂去,只觉额头火辣辣一片,方才被周先生敲过的地方竟是鼓了好大一个包。

  周先生无奈道:“你这猴儿,浑说什么!我叫你观水镜,是看这个的么?”

  丑猴缩着脑袋,又有些不服道:“不看这个,那看什么?”

  “自然是看一看,当日曾被你家老爷我看好过的少年,如今是怎样改天换地,获取千秋功业的。”

  周先生语调悠悠,又似含三分怅然。

  他又道:“光只是看还不够,我还要帮一帮他。”

  说话间,他忽然伸手向着北方遥遥一指。

  这一指,天空就像是忽然破了一个洞。

  隔着这个洞,只见到那破洞的另一边,遥远不知其数的某一处,有一道身影正做出抬起脚来、踏门而出的动作。

  那人一袭朱紫常服,气息浑厚又似渊渟岳峙,深不可测。

  他抬脚出门时,大步如风,气势煌煌。

  可当他先出的那只脚踏过门槛时,他整个人却忽然就好似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给扎了一般,冥冥中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袭上心头。

  那人出门的动作便迟疑了起来,他的左脚在门槛上停留了片刻。

  这片刻的停留似乎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对峙。

  数息后,那人倏地收回脚。

  殿内,皇帝的声音带着疑惑与不满:“刘卿,你这是怎地?如何竟不走了?”

  原来,周先生在小峰山上隔空一指,从天空中破开的那个洞口,其另一端所连接的竟是大黎皇宫。

  大黎皇宫自来受国运庇护,又受天子之气滋养,其间积郁了不知多少年的深厚底蕴。

  一向可称万邪不侵,万神不入!

  可谁又能想到,便是如此底蕴非凡的大黎皇宫,竟被远在南疆的周先生轻轻一点,那皇宫的空间便破了个洞。

  而破洞的那一端,身处在皇宫中的皇帝本人,对这一切竟是毫无所觉。

  方才正欲出门离去的刘劭倒是隐约感觉到了异样。

  但他虽觉异样,却不知因由。

  此刻只是隐隐不安,心生悚然。

  皇帝又在催问,刘劭按捺住此刻的心惊,忙转过头对皇帝说:

  “陛下,那孽龙之事,如今已不可为。微臣认为,我等此刻最该做的,还是立即调动工部与刑天卫诸部,接应闻山长。

  若他果真可以施法达成南水北调,我等又岂有不在关键时刻,相助其一臂之力的道理?”

  皇帝却皱眉说:“可是那龙角、龙珠、龙血…”

  刘劭心中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步走回到皇帝身边不远处,拱手微笑说:

  “陛下,孽龙不过是伪龙,其化龙尚未真正达成,又何来龙角、龙珠、龙血?”

  皇帝的眉头当下越发皱得死紧。

  他凝目看向刘劭,只听刘劭道:

  “陛下,若真是千秋功业,陛下便该做仁君、圣君…至于某些身外之物,陛下富有天下,便是赏给某些功臣又何妨?”

  刘劭的话可太有深意了。

  皇帝盯着他。

  而万里之外的小峰山上,周先生却懒得再看皇帝与刘劭拉扯。

  他只是轻轻一笑,收回手指。

  丑猴盯着天空中那个尚未完全合拢的空洞,口中发出嘶嘶怪声:“老爷,这些人想要截陈叙那小子的胡哩!”

  周先生笑道:“他们截不了。”

  丑猴又不平道:“老爷,你对那小子也太好了!”

  “这算什么好?我今助他一臂之力,却不知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唉…”

  “老爷做了好人还要这般诸多顾虑?”丑猴越发酸溜溜。

  周先生只道:“而今,他为人所不能为,做下这等惊天动地之事,只怕却是要被某些家伙注意到了。

  他若是做不成还好,可一旦真正做成…罢了,我再帮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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