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河边,见到李侦像是见了鬼一样,向上游亡命飞奔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了李侦的眼前。
李侦没有搭理那些人,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他突兀地从村子里面走出来,给了那些在这里查看动静的那些人多大的震惊,或者说说恐惧。
自从大量的人手死在探索村子的边缘时,这地方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禁地。
对于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猜测过很多次。
到了现在,却看到了一个类人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不惧怕?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凡是关注这边事情发展的人,心中定然都会产生恐惧。
李侦自然不知道这些事。
他也不关心。
从桥上过了河,他转头看了一眼王家村子之后便沿着来时的路走向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在下车离开时,李侦担心自己回来的太晚,留在车上的小鬼会出现什么意外,于是在车上进行了布置。
要是有人走进了汽车的后车厢,肯定会大吃一惊。
但是过了那么长时间,李侦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布置被触发,应该是没有人上他的车。
回到车边,李侦敏锐地察觉到车旁有人活动的痕迹,甚至在车厢的侧面还有烧纸和燃香后留下的灰烬,说明有人注意到了这辆车。
但是对方很聪明,只是谨慎地进行了试探之后,没有选择打开车门,看看里面东西。
控制住贪欲与好奇心,救了那人自己的性命。
李侦来到车厢后面,拉开了车门。
一阵闷热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李侦伸出手在自己的鼻前扇了扇。
把吸血僵尸和女妖都推进车厢后,李侦自己也爬上了车厢。
车厢内什么都没有变化。
鬼胎非但没有苏醒,反而陷入了更高层次的沉眠,像个雕塑一样,趴在李侦设置好的法坛上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装着小鬼心脏的罐子也安静地摆放在原地,里面的魔胎沉在了罐子的最底层,双眼紧闭,就像个死胎一样。
但是李侦知道这东西没有死。
他伸出手,把存在创口的右手食指插进了罐子里面,使自己的鲜血融入到了水中。
小鬼的心脏立即疯狂地跳动起来,把丝丝鲜血吸收进窍中。
底部的魔胎忽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了李侦。
李侦感应了一会儿,发现小鬼的状态很好,已经逐渐压过了魔胎的戾气。
“我现在感受出奇的好,就是想要咬些什么。”小鬼清脆的声音在李侦的耳边响起,“你离我远点,万一我没有忍住咬了你,你肯定会打我。”
听到小鬼熟悉的声音,李侦竟感到,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孤单。
长时间独自一人在任务世界与现实世界穿梭,李侦有时也会感到孤独。
陪在他身边的鬼物,也只有小鬼能够和他进行完整的对话。
这几次的任务没有小鬼参与,李侦就感觉像是缺少了一点什么。
他难得地对小鬼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打你,你已经渡过了关键期,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你要坚持住,别被魔胎的戾气影响心智,等回家后,我就举行仪式,让你彻底占据它的魔躯。”
小鬼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这个好,这个好!我在这里那么久,快无聊死了!这个家伙很强,我现在强到我自己都害怕!我想出去玩!”
“那个娃娃和猫…哦,还有那个大头,肯定都想我了!它们也被封印了那么久!”
“我告诉你,前几天,有人好像想要偷车,在你车外鬼鬼祟祟地转了几圈,我差点没忍住,出去把他们吃了!”
心中一动,李侦问道:“你听到,他们说自己是什么人吗?”
“没有。”小鬼说道,“他们烧了点纸钱就走了,那纸钱的味道不好闻,我闻了几口就吐了出去。”
李侦点了点头,看向小鬼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再呆一阵,我们现在就回家。”
从车厢跳下,他走到前方,拉开了汽车驾驶位旁的车门。
没有耽搁时间,李侦开上车,向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非常顺利,等他回到久违的家里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这时天色大亮,天上满是乌云,天气有些闷热。
把车停进了地下室车库中,李侦先后把吸血僵尸、女妖以及金佛等都放到了合适的位置后,站在自己的棺材旁,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适。
虽然他的阳气已经复苏到了一个相当强的层次,这里的阴气不能再给他舒服感,只令他感到阴冷,但只有呆在这里,他才感到了舒适和安静。
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后,李侦在棺材旁铺了一张毯子,就地躺下,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从他葬下自己开始,就没有获得过那么放松的睡眠。
等他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又到了半夜。
缓了一阵,浑身舒爽的李侦开始处理自己遗留的事情。
出门时,他把手机带在了身上,但他忘记了给手机充电,在他离开家不到一天时间,那手机就没了电。
李侦回到房间,把手机插到充电器上,一开了机,上面就弹出了很多条短信和十多个未接电话,以及留言,都是黄胖子的打的。
李侦点开几条留言,都是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以及劝导他不要想不通。
最后的一条留言是两天前发出的。
李侦笑着摇了摇头,给黄胖子打了个电话,显示的却是无法接通。
这让李侦有些意外。
那家伙的电话都无法接通了?这可真是奇事…
既然电话打不通,他只好发了条短信给黄胖子,解释说,自己这段时间是去找了高人给自己治病,那地方太偏僻,进去后就打不通电话,现在他的病有所缓解,才离开了那地方,回到了家里。
放下手机,李侦又来到了地下室,把东西都放到了该放的地方。
重点处理好大黑佛母和那个蟾蜍邪魔之后,他来到了装着鬼脸蛾母的罐子旁边。
其实一回到家里,他就感觉到了鬼脸蛾母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打开那个罐子,李侦就看到里面的鬼脸蛾母疯狂地震动着翅膀,不断有粉尘从罐子内飞出。
这是鬼脸蛾母的一种警告行为。
李侦把罐子盖上,等那些粉尘落下之后,再度打开了罐子。
这时的鬼脸蛾母没有之前那么疯狂,只是躁动在罐子内挪动。
在它的身下,在那些腐烂穿孔的鬼差的血肉中,一个个细小的卵附着在肉上,密密麻麻的一层层重迭在一起,比那只蟾蜍邪魔的表面更加容易让人产生恐惧感。
李侦自然知道,这就是鬼脸蛾母对他那么紧张的原因。
在这些天里,这家伙竟然不知不觉地产了那么多卵,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几百颗,让李侦感觉有些惊喜,却没有感到意外。
他提供的条件那么好,鬼脸蛾母产卵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让鬼脸蛾母产卵是最难的事情,一旦产卵成功,孵化就不是难事,保持食物充足就可。
这罐子里面有少数几颗卵已经开始孵化。
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幼虫在不断地蠕动,试图冲破卵外面那层似乎薄到一碰就破的膜的束缚。
李侦把冰冻的蝙蝠尸体和一些鬼差的肉扔进了罐子里面,又安抚住了鬼脸蛾母,从罐子里面取了两颗即将孵化的卵出来。
鬼脸蛾母之所以那么警惕,是因为在产卵的时间内,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的缘故。
李侦一安抚,那鬼脸蛾母就变得温顺了下去。
想了想,把那两枚卵塞进了一只冻住的蝙蝠尸体里面,李侦唤出了麻将鬼,吩咐麻将鬼去把裹好的蝙蝠尸体与一张他写好的小纸条一起去交给李向文。
鬼脸蛾母对即将孵化,已经刚孵化一段时间的幼虫的处境十分敏感,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只要幼虫遇到危险,鬼脸蛾母就会感知到。
李侦虽然也能通过送给李向文的符咒,感知到处于危险状态的李向文在哪里,但是那符咒没有这卵那么灵敏。
要有致命的鬼物开始影响李向文时,那符箓才能产生变化,而只要幼虫感受到环境中产生了危险,不管有没有危及到李向文的生命安全,鬼脸蛾母都能产生反应。
而且,等幼虫孵化出来后,对于没有什么能力的李向文,也是一个难得的保镖。
在鬼脸蛾母的控制下,那些幼虫就算长成成虫,只要不强到能够杀死母虫的程度,对普通人不会有什么危险,比动不动就反噬的小鬼安全多了。
让麻将鬼去那边,也因为李侦想要看看,自己离开了那么久,李向文那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李侦自己在李向文那边留下了标记,引导麻将鬼过去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等麻将鬼出门后,李侦闭着双眼感应了片刻便不再关注。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帮小鬼彻底融合魔胎前,李侦决定先完成对留下的蛊族老祖的炼化。
当时他带着蛊族老祖回到原世界后,还没有来得及炼化,就遇到了诸多麻烦事。
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来完成炼化。
来到存放在角落内的蛊族老祖面前,李侦打量了几眼和骷髅头相差无几的蛊族老祖,忽然想起,自己想要在蛊族的降头术上开发一种没有反噬的降头术的想法也没有实行。
以他现在底蕴,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现在要做的是炼化眼前的这个东西。
要是是一具单纯的尸体,李侦随手就能控制尸体,不会等那么长时间。
想要炼化这个蛊族老祖没有多大的难度,难就难在要保持这东西的强悍和凶性才是最难的地方。
蛊族老祖号称不死不灭,很难杀死,其实在第一阶段并不怎么凶悍,只有变成第二阶段,才足够凶,也才能飞行。
当前状态的蛊族老祖对于李侦而言没有多大的用处。
思考了片刻,李侦伸手在蛊族老祖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敲。
蛊族老祖忽然向前一咬,牙齿互相撞击,发出“啪嗒”一声。
缩回手掌的李侦有些诧异。
这东西果然顽强,只是单纯放在这里那么几天,就恢复了一些阴气。
那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李侦找来多种工具,迅速地设置好了法坛,随即把蛊族老祖放在了法坛之前。
看热闹的赤眼蝙蝠在地下室中飞了几圈,最后停在了李侦的棺材边缘,好奇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李侦。
小鬼的声音忽然在地下室中响起:“喂,你能帮我把那只猫放到我的旁边吗?封印的也没事,我好像能够影响到我的旁边了!”
李侦看了眼小鬼,去拿起那只腐猫,随手扔到了装着小鬼心脏的罐子旁边,便看到腐猫的皮毛向下一,出现了一只小手掌印。
这家伙竟然能够使用魔胎的部分能力了…
回到法坛前,念念有词的李侦开始进行自己的法事。
炼化这东西与炼化僵尸差不多,只是需要更加小心一点。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在窥伺自己,正在睡觉的李向文忽然惊醒。
那种被窥伺感更强,让李向文背后汗毛倒竖。
他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幻觉,因为这间闷热的卧室在这时竟然变得阴冷无比,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向文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只惊慌了片刻时间,反应过来的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了床,穿上自己的拖鞋,小心地摸索到门前开了灯。
灯光让李向文彻底地安定下来。
拉开房门,他走到了自己供奉的神坛前,对着上面的布偶恭敬地弯腰行礼,低声问道:“是您来了吗?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去做吗?”
“当啷”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神坛上。
李向文一抬头就看见了神坛上多了一个用布裹好的东西。
那东西有拳头大小,看起来是个硬质的东西,猜不出是什么。
“这是给我的?”李向文对着自己指了指。
四处没有回应。
他恭敬地走到了神坛前,抓向了那块裹在布里的东西。
“一块…冰?”
从手指上传来的冰寒感让李向文摸不着头脑。
送一块冰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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