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福尔摩斯。
仅仅从久宇舞弥在那短短一秒钟内产生的世界线变动，柯南便察觉出，这个壳宇宙似乎有点问题。
“根据数据库的记录，参考对另两个柯南宇宙的观测，壳的威胁等级至少应在Eclipse——也就是第三等级的威胁。”
而目前来看，即使是吉尔伽美什被英灵座覆盖的时候，其RSI值的波动，也未曾突破50。
柯南将双膝收起搁在椅上，十指相抵，用指尖托住下巴，摆出一个经典的“福尔摩斯思考”的造型。
这件事，他也说不好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如果是Volatile等级的威胁——
那么就像跳过整个冬木市的一秒，仍然花费不到千分之一弦一样，目前十一弦多的效应值，看起来还非常充裕。
而如果单一人物的RSI指数超过了150…
考虑到尚未找到这个宇宙的核心的情况下，局势一下子则会变得非常不妙起来。
这意味着，单一平行宇宙的威胁指数能够上到Eclipse等级，而整个型月宇宙的威胁指数，显然不会低于它。
“也就是说…这样的话，它的威胁性就会与本宇宙相当了。”
这样想着，柯南的内心沉了沉。
——看来，得想办法把林升拉过来才行。
哪怕不能直接一万一万的给资源，几千几百的支援是好的。
联盟的发展，任重而道远啊…
还有这个“陷阱宇宙”的相关猜测。
现在，柯南对于它的结构，越发的疑惑。
从那股力量几乎抓住每一个机会，试图将历史惯性重新覆盖来看——
什么样的陷阱，会给人一种“绝地反击、垂死挣扎”的错觉呢？
柯南能够从久宇舞弥身上的变化中看出千头万绪。
但每一个假设，他都找不到一个能够说得通的理由。
“好在…最后的推论，已经浮出水面了。”
没人比江户川柯南本人，更能明白这种“矛盾”得由什么事物解释。
随着镜片闪过一道白光，沉思者的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一抹侦探发现罪犯的笑意。
这就和本宇宙曾经发生的时间线反演事件一样。
也许从型月宇宙的框架里，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如果从型月宇宙的角度来看，答案就很明显了——
要么，是壳导致了这样的矛盾；
要么，是根源或者相关的事物。
“而接下来联盟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地寻找这种矛盾的冲突，究竟来自哪里，然后解决它就好了。”
甚至，这次小小的事故里，柯南有了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
那就是对抗这种覆盖，甚至有可能对抗剪定事项的方法。
“起码，因为我所带来的时间线的特性的关系，只要我亲自出手，的确可以用CYZ效应做到跳过某些‘片段’。”
如果用拍电影的比喻来解释的话——
从时间线的角度看，世界就是一部影片。
别说剪掉中间的一秒，就算把过程全部剪完，只留下了“开头”和“结尾”也没有关系。
胶片依旧可以放映。
而型月宇宙的时间线，则更像是用积木搭成的高塔——它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事物的“因果关系”，甚至必须严丝合缝地维系它。
就比如人理烧却这种摧毁泛人类史的方法。
你只要改变了过去某个既定的历史节点，就等于抽掉“时间”这座积木城堡的地基。
——历史就全崩塌了。
现在问题来了。
时间线合理的确立基础在于——
本宇宙的确具有时间节点这个东西，时间是真实存在的线性事物。
因此，每一段时间，的确是类似电影的胶片一样，能够独立互不干扰的存在的。
而这里按理来说不是本宇宙啊喂！
因此，如果说自己的确是用CYZ效应强行跳过了那一秒。
不同于在本宇宙，在型月宇宙这样做，会出现一个柯南过去完全不用考虑的问题：
“那一秒钟的世界”到哪里去了？
唔，总感觉自己不经意之间干了什么坏事，为谁增加了一些负担一样。
不过，即使对于那跳过的“一秒钟”究竟会导向一个怎样的结果仍有些在意。
但此刻他也做不了什么。
因为这和联盟在本宇宙，仍然对于星见塔案这个时间节点，讳莫如深一样。
如果有一个东西可能引发壳的机制，而它已经被解决，而没有造成什么事故的话，那就绝不能随便回到那个时间节点。
——只要像对待危险品一样，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容起来就好了。
再说了，即使那“一秒钟”真的向未来发展出了不同的未来。
在联盟因为CYZ效应的保护而无法复刻的情况下。
区区被根源模拟出来，具有类似现象的“永恒时潜”卫宫切嗣、“情报全开”韦伯·维尔维特、“魔力无限”间桐雁夜、“引力操控”久宇舞弥…
呃，应该问题不大。
相信身为英雄王的吉尔伽美什。
咳咳，准确的说是阿赖耶、盖亚他们能够解决。
甚至，柯南还在脑海里思考了一秒。
要不要以类似的方式，继续增加“敌人”的负担、或者分散其注意。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样一个念头。
甚至这样的翻盘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
联盟只有一个，无法分裂。
这样肆无忌惮地行动，简直就是把“这里有问题”写在了脸上。
“因此，想要持续这样做，则必须编造出一段合理的‘历史’来填补上。”
柯南想了想，将那份名为《虚假之天》的计划书，重新从删除的记录里调出来。
投影浮现，如同一只巨大的鸟笼，无数扭曲时空的“丝线”从某座山头向外延展。最后，将整座冬木市紧紧包裹在跃座终端之内。
柯南沉默片刻，还是叹息着将它彻底删除。
——这样做就意味着只能保全住冬木市了。
这个计划是柯南想出许多极端方法中的其中之一。
它的思路，与不久前他对卫宫切嗣的叮嘱有关：绝不能让RSI值突破150。
Volatile等级下，RSI遮蔽拟态的消耗已经经过了计算了。
如果柯南把十弦CYZ效应全部用上，的确能把冬木市的RSI环境指数压到接近，甚至刚好低于100的阈值。
而跃座终端本身由中子物质构成，并在时间轴上实现恒定——
换句话说，按照这个计划，想要突破终端的防御，敌人就必须在接近本宇宙的逻辑下，研究出能够突破中子物质的材料。
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对于联盟来说，在冬木市塞下五十几亿人绰绰有余了——无非是造出几个维度的问题。
“但一个出不去的乌龟壳没有意义。何况，这个壳和真正的壳相比，也完全没有可比性。”
柯南放弃它最重要的原因，也是这一点。
“虽然除非有人去过本宇宙，这个方法在型月宇宙里没有一个能破解的存在——”
“但只要有一个能引起机制反应的存在，联盟就完了。”
“而现在看来，这个宇宙肯定存在这样的人。”
柯南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阶段，最稳妥的选择，还是拿到圣杯许愿。
将脑海里可能的危险猜想放下，柯南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关于对于Assassin的行踪侦察上。
如果TDD和那群魔术师的理论没有出错。
今晚过后，关于如何将灵魂转移和固定的课题，这个长期困扰联盟的课题，就能迎来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也许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对于型月宇宙来说，虽然灵魂固然是三元之一，但是魔术师们却能“相对轻松”地影响和操纵它们。
除了时钟塔设立的“降灵科”在这一领域有着极深的研究积累。
以及还有一些其他的魔术师也能做到。
比如苍崎橙子的人偶魔术、间桐脏砚的延寿虫魔术，或者罗亚的转生，伊莉雅对于卫宫士郎的灵魂的操作…
这些魔术师显然不能归入“普通”的范畴。
但毫无疑问，若仅仅只是单纯地转移、抽离，或者将其塑造成别的东西——
比如用作燃料或者使魔什么的。
这虽然有些困难，但并不是无法做到。
不过这个有个前提：
那便是魔术师对于灵魂的操作，并不是希望将灵魂以“完全一致”的状态保存或复制。
以间桐脏砚为例——
无论他如何努力的维持，随着时间的流逝，灵魂仍然会变得腐朽，使他沦为如今那副令人作呕的“虫子”形态。
真正意义上的不老不死，唯有完全的第三法才能做到。
而考虑到爱丽丝菲尔、久宇舞弥等人终将在历史惯性中迎来必然的死亡——
这也是联盟为何一定要将伊莉雅提前从爱因兹贝伦家接走的原因。
联盟必须确保最终救下的，是爱丽丝菲尔等人的“原本人格与灵魂”，而非某种意外转化后的替代品。
在寻找不到苍崎橙子的踪迹的情况下，作为第三法的不完全产物，伊莉雅能够满足“完美保存”条件的前提。
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因为联盟告知了她的所作能够拯救爱丽丝菲尔的缘故。
她一直在很努力地练习将灵魂的“抽离”与“保存”。
也许因为接纳灵魂就是小圣杯的职能，这一点上她的进展十分迅速。
现在伊莉雅已经能够做到，将一位自告奋勇的魔术师的灵魂，在肉体即将崩溃的那一刻，短暂地保存下来了。
灵魂转移之后，便需要“赋予形体”。
因为时钟塔的确有苍崎橙子的旧型号人偶售卖，今天上午，梅亚斯提亚已经向魔术协会提出用金钱或者间桐家的魔术书籍，来进行交易了。
而目前来看，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
现在柯南不能确定那些“人偶”，是否能真的抵达冬木市。
还有，他也不能保证人偶的效应，是否能像第五次圣杯战争里做到的那样，完好地承载需要复制者的灵魂。
毕竟，对于舞弥、索拉等较为普通的人类，这或许不成问题。
但对于像肯尼斯这样几乎被历史惯性刻写了“命定之死”的人物…
柯南只要想起林升在资料库里的备注，就有些头疼。
为何一个肯尼斯的死，极大可能被写入了历史惯性，甚至会触动壳机制的事项啊！
“如果遇到不可抗力，肯尼斯可以尝试放弃拯救。”
看着林升本人的备注，柯南叹了口气。
要只是肯尼斯是这样，说不定他真的会放弃掉——拼尽全力尝试和主动找死的区别，柯南还是知道的。
但问题是还有爱丽丝菲尔。
身为小圣杯和人工生命体，她也很难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形式。
“只能将他们拟似从者化，变为类似英灵的存在形式看看了。”
这与金融上的“更换债权人”有些相似——
从者是依托于供给者提供魔力，才能得以维持现世的存在。
也就是说，成为从者活在现世，与这个人已经“死亡”的事项，并不冲突。
只要你能持续供给足够的魔力，一切皆可延续。
显然联盟最不缺的就是魔力。
至于这到如何做到，不得不提到今晚联盟将要对于Assassin实行的“捕捉计划”。
这其实和灵基这一事物的真相有关。
实际上，极少有人知道圣杯战争其实是一个名为“降灵仪式·英灵召唤”的大魔术的降格版本。
这是一个真正用来拯救整个拯救灵长世界的“决战魔术”。
理论上，如果它真正成功的施行，将会令七位于各自职阶之巅的英灵——也就是七位冠位从者现身，共同讨灭阻碍灵长世界存续的“大灾厄”。
正因如此，哪怕只是降格后的仪式，依然需要依托第三法。
因为这一过程必须将境界记录带完整复制到现世，并赋予那份灵魂或精神以“形体”。
——灵基正是确保英灵之魂得以干涉现世的关键构造。
既然按照历史惯性，Assassin今夜注定要陨落。
那么，在他死去之前将其捕获，并以其灵基作为研究样本，就能为“灵魂转移”找到最优的容器。
“毕竟，您所使用的灵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这是那些已经加入联盟的魔术师们，反复讨论后得出的共识。
即使柯南将自己的灵基展现出来给他们研究，他们仍然根本做不到复现哪怕一点相关的灵子结构。
虽然他们认为这是来自“根源”的特殊性。
但柯南很清楚，这实际上是因为CYZ效应将自己的灵基锚定的结果。
而且，考虑到时间线的情况，自己的灵基也许还真不能随便的复制。
毕竟自己没有在英灵座上进行身份注册。
自己可以使用CYZ效应屏蔽英灵座的“骚扰电话”，其他人可就说不好了。
这绝不是柯南夸大其词。
在他之前在吉尔伽美什面前，使用了时间线的固有技能时，这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即使只是短短地现界了一两秒，来自英灵座的“攻击”立刻降临。
而柯南甚至还不能轻易的否认这个事实。
因为正是英灵座的承认，才使得他对于盖亚的干涉变得轻而易举，否则，单单将那座山头恢复到原点，就全要用CYZ效应来完成。
而如果只是在基地里进行实验的话，结论又得不到验证——
毕竟基地的RSI环境值，和外界根本不一样。
柯南有些无奈地让自己倒到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细算下来，当前试图对联盟进行干涉的存在，已经有：
阿赖耶、盖亚、英灵座，外加那个第四者，然后是壳或者根源。
“啊，前途真的是一片——”
抱怨的声音还没有发出，就被打断。
“工藤长官。”
——是长谷川月亮。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
“现在透镜组已经观察到言峰绮礼前往远坂宅了。”
“按照历史惯性来看，接下来就是Assassin的一个分身，被吉尔伽美什处决的节点。”
身处在核心层办公室的身影立刻化作光子消失，随即重新出现在执行层大厅。
大厅里的灯光并不刺眼。
一幅覆盖整个冬木市的三维魔力流动图像，已经被长谷川月亮投射在大厅中央，密密麻麻的流线和节点如同蛛网一样，将整个地脉对于现状的记录展示出来。
现在，侦探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之前因为压力而显现出的烦躁和苦恼，显得专注而冷静。
他缓缓转头，将目光投向一旁留守的“永理玖因”，准确的说是起到联络功能的人偶装置。
——因为一个存在只有一个灵魂，依托于精神的永理玖因，她对于自己的信息交流是即时的。
“永理，相关的透镜组调动权限，已经交给你了。”
“明白，”永理声音冷静，毫无多余的情绪，“这次任务——必定成功。”
与此同时，远坂宅邸外围的一处隐蔽高地上，雷蒙德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挂在他们耳侧的微型人偶通讯装置，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然后稳定地传来永理的同步指令。
在那被联盟捕获的三十三名魔术师中，有九名魔术师在雷蒙德的感召下，成为了目前联盟·型月分部第一支特遣队的成员。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转正考核”。
雷蒙德此刻身着神职服饰，看起来更像是牧师而非魔术师。
他掏出藏在胸口的那一枚“∞”形状的银质吊坠，向面前悬浮着的真理之书行了一礼，然后低头祈祷了一句。
然后肃穆地将吊坠收好，缓缓抬头，以一种冷静的光荣与狂热，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夸张的喊声，没有虚浮的鼓舞。
他轻轻开口，说出在场所有魔术师都不能承受的代价。
“记住，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任务也不能失败。否则，你们将永远失去加入联盟的资格。”
——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所有人的神情立刻变得最为专注而严肃。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两名成员立刻对自己使用了暗示术式，而其他人紧随其后。
甚至，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这些成员甚至想要互相签订自我强制证文，来确保其他人不拖自己的后腿。
而这，将是天堂刑吏第一次行动。
如同这个代号所象征的含义——
他们已自视为侍奉根源的执法者，就要在这圣境之门前，依照“他们心中上帝”的旨意，执行每一步行动。
雷蒙德扫了一眼真理之书展示出来的任务安排，开始向其他魔术师进行部署：
索恩·艾利奥特，魔术属性是水。
而因为拿到了间桐家魔术书籍的缘故，他已经将虫魔术临时习得，能够驱动少量侦查型使魔。
他将以间桐家旁支身份为掩护，在远坂宅周边释放并操控虫群，从阴影中对Assassin的动向进行持续监视。
佐野翔佑与另外五名术者——各自携带了能够使用灵子写映·魂音共鸣的侦察和掩饰装置。
他们将负责以远坂时臣故意流露出的陷阱为中心，记录下周围其他人的“魔力特性”，并沟通地脉，掩饰那个Assassin并没有死亡的假象。
雷蒙德负责使用RSI掩蔽拟态，让所有人在行动的那一刻短暂地不存在，并在关键时刻使用麻醉针麻痹Assassin。
还有一名因为好运，抽签到在外围负责接应的魔术师。
当然，考虑到正在向这里前进的Lancer，也许他的运气才是最不好的也说不定。
“终于找到啦…”
“终于找到啦…”
“终于找到啦…”
阿赖耶便在高兴地轻轻合唱，那名为“人类”的灵长的潜意识，便在轻轻合唱。
这个宇宙特质让人厌恶，不是没有缘由的。
——“那一秒钟”的宇宙显然有一个去处。
更重要的是，根源便不止复制了那一刻的世界，更是重新复现了它的历史。
就比如…
那个觉得自己是“长谷川月亮”的灵子结构。
型月宇宙的历史是一块一块名为“历史”的砖头迭起来的高塔。
此刻，没有联盟的存在，那个“长谷川月亮”并没有理由消失。
虽然做不到复现，但根源就予以了她和英灵一样的时间线特质。
于是，这个并不知晓自己是“残缺复制品”的长谷川月亮，就按照心中的“指令”向着冬木市赶去。
而在那个平行宇宙诞生的那一刻，阿赖耶已经向其中投入了祂的守护者。
阿赖耶试图在这次圣杯战争里，将这个“长谷川月亮”纳入自己麾下。
为了确保人类这一灵长的延续，祂对于时间线势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