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这一刻,什么精分啊,什么月亮的暗面啊,什么月之主宰啊,全都消失了。
不是,我听到了什么?
这预言…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之下,就连天穹之上的血月异象都消失了。
月之女神一头血发迅速掉色,重新变回之前的银白。
血月女神宕机下线,银月女神重新开机上号。
祂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赫伯特,换了个发色,感觉眼神中都智慧了不少。
很显然,聪明的智商再一次占领高地了…
“你…啊?”
等等,这不对吧?
我可是在宣告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啊!
你怎么给当成祝福了?
这这这,这预言是该这么理解的吗?
将在实现愿望之前永远不死?
谁让你这么解释的!?
谁允许你这么理解的!?
谁!?
银月女神不甘心地咬起了嘴唇,心情极其复杂地看着赫伯特,嘴唇动个不停,欲言又止。
祂现在很纠结。
明明自己的“报复”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但祂现在的心底却有着愤怒之外的情感。
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说的这些…怎么好像还真的有点道理啊!!?
这不对吧!
为什么啊!!?
“呵呵,很意外吗?”
赫伯特看着月之女神这个反应,猜到了祂也开始下意识思考那个操作的可行性,笑容变得越发玩味。
当你第一次开始思考我所说话语的可行性,那你就已经落入了我的步调之中。
什么叫推开新世界的大门啊?(后仰)
这个才是!
不是强行灌输现成的知识与想法,而是给予对方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考角度,让他们自己去思考。
自己想出来的,才是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
这个,才是真正会令其他人震撼和信服的方法。
而且,严格意义上,赫伯特这个“猜想”还真不能算是强词夺理。
他说的有错吗?
没错吧!
所以,这是在卡bug吗?
我这是在规则的范畴内,用主观臆断的解释,将对我有利的方面最大化!
这个方面,也就是所谓的掌握“释经权”。
或者说…春秋笔法。
只要将这个“宝贝”牢牢抓在手里,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更何况,赫伯特这次觉得自己说的还真没错。
只是解读的方法稍稍跟旁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啦。
赫伯特嘴角微翘,对着女神悠悠解释:
“你看啊,虽然不知道前半段的预言说了什么伟业,但既然有后半段,那就证明前面是存在的。”
“我说的对吗?”
“这点,你还不至于不承认的吧?”
艾丝佩菈:“…嗯,你说得对。”
说真的,祂现在是真的有点不想再听赫伯特说任何话了。
自己今天主动来见到他,恐怕就是自己近两千年来所做的最大错误。
这就是个疯子!
很好。
赫伯特觉得月之女神是精神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而艾丝佩菈同样觉得这位弑神者是个伪装得极好的疯子。
这个世界优秀的匹配机制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发挥着作用。
虽然心中觉得赫伯特的想法抽象清奇,但越是这样,祂就越是想听听看赫伯特到底是怎么解释的。
“既然你同意这一点,那我就能接着往下解释了。”
赫伯特愉悦点头,不急不缓地说道:“既然这个前提存在,那么,也就是可以换句话说…”
“如果我相信这后半段预言提及的所谓‘代价’,那么,前半段的辉煌就会客观存在——在这种前提下,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死去。”
银月女神沉默。
坏了。
这家伙的歪理学说,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他这么解释,似乎还确实是有点道理的啊?
可是…
没等女神开口,赫伯特摇摇头,接着继续道:
“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说我把情况想的太乐观了,没有考虑另一种情况。”
“那么,我们把情况反过来说。”
“也就是——如果我不相信后面的‘代价’,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对吗?”
艾丝佩菈默默点头,等待着赫伯特的解释。
可是,这时圣骑士却板起了脸,认真地发问:“那个,咳咳,女士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我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赫伯特绷着脸,用一本正经的严肃声音缓缓道:
“我既然都不相信这个预言了,那我还需要在意这个预言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回报吗?还需要担心我付出什么代价吗?”
他嘴角抽了抽,似乎是要绷不住表情了,艰难道: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这半个预言对于我来说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不是吗?”
那我问你!
你好,你是不是被瓦伦蒂娜传染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憨憨?
我看着难道像是什么非得用不好的“代价”来贷款折磨自己的冤大头?
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的事情,我图什么啊?
贷款吃这一口屎?
神金!
银月女神眉头紧蹙,感觉大量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涌起来,荡起哗啦啦的浪涛声。
“嘶,诶?呃…哦!”
女神只思考了半分钟,就完全捋清了眼下的情况。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真的啊!
情况,还真是如此!
因为自己一时兴起想要找回场子,只讲了一半的预言,情况和过去竟然完全不同了。
正因为预言不全,那它的解释就可以随意解读。
信的话,赫伯特获得不死的加护,可以一路无敌到终局。
不信的话,赫伯特虽然什么都没获得,但也什么都不需要付出,一切如初。
一根筋,变成了两头堵。
而就在女神纠结的这一刻,赫伯特忽然想起了许多。
感觉有些微妙。
赫伯特有种自己好像是上辈子某东方文明古国,人口第一大国——印↑度↓的传说中的某些人物。
就是那些试图寻找到神明加护中的漏洞去钻,然后达成自己愿望的苦修“神人”。
反正一套完备的流程就是“苦修→赐福→揍天帝”,极端一点,也可以不走流程直接揍天帝。
当然了,那些故事里最关键的还是那些“你敢要,我就敢给!”,不管什么加护赐福都慷慨赠送的神明,那真的是纯度极高的乐子人。
“嘶!”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涅娜莎都有点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唏嘘叹道:“你这个处理方法,还真是…令我意外啊。”
谐神小姐肯定不会就这么看着赫伯特被银月女神的预言坑害,祂原本已经做好了开导赫伯特的打算。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那些解释都用不上了。
祂亲爱的盟友自己就可以轻松化解这个危机,而且做的还比自己更好,要好得多!
赫伯特微微扬起下巴,心中略感得意,自己可是很少能够感受到涅娜莎的钦佩的。
坐下,基操。
他心中得意了一会儿,接着又跟银月女神说道:“再说了,你这预言也太…无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银月女神故意放水,还是预言真的就是如此,这后半段的“代价”真的很含糊不清。
只说了“会死”,但没有说明具体的死法。
老死?战死?花下死?
预言含糊其辞,根本没有明说。
想要不老死?
简单,成神就行,可以享受漫长的岁月。
再不济,也可以将自身转化成为巫妖之类的特殊生命,将寿命大大延长。
但问题是,哪怕是神明,也是会被他人杀死的。
弑神者对此一清二楚。
想要避免战死?
自己避开战端倒是可以,但架不住别人来杀死。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至于花下死嘛…可以考虑。
死法模糊,意味着需要防备所有可能的死亡危机。
但同时,这危机也跟没说一样。
人本就是要死的。
那位消极怠工的死神曾经说过——万物都会迎来终焉。
所有人本就会死,死法也不确定。
所以,不就是根本没有产生任何新的约束力嘛!
“呵呵。”
赫伯特笑容收敛,做出了一副矜持的表情,冲着祂微微点头,眼底满是胜利者的余裕。
对不住了,这位女神。
谢谢你的预言,你人真好!
这一次…
是我的胜利哒!!!
事实证明。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就在赫伯特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之时,在世界的另一处角落,则完全沉浸在另外一种气氛中。
遗忘之森。
这里是自然神系势力范畴的边缘地带,是一条天然的防线,直接与其他神系的领土毗邻。
自然神系所掌控的领地不大,但自然之森物产丰富,有着整个世界最丰饶的土壤,有着最丰沛的动植物资源。
即便是最外围的遗忘之森,也足以养活数万生灵。
但是,就在遗忘之森的一处边缘角落,却生活着一支处境窘迫的类人生物氏族。
他们每个人有着会令赫伯特眼光一亮的兽耳与兽尾,一些人的身上还保留了一些动物的特征。
如果让赫伯特来到这里,他一眼就会认出这就是那位福瑞控大法师留下来的杰作——完美兽化人。
如果赫伯特出现在这里,一定会很乐意以“人道主义”之名来为他们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好好体会一下精灵大法师骄傲的作品。
可这些本该拥有着出色能力的兽化人们,此刻的状态却相当不好。
无论是人人憔悴的精神状态,还是他们面黄肌瘦的样子,都已经证明了他们的窘迫状况。
虽然还不到衣不蔽体的彻底野人地步,但也是衣衫褴褛的凄惨境地了。
相较于善战好斗,能够靠着战斗来保护自己的“刀角”氏族,他们这些“兽耳”氏族虽然更加聪明,但却不善于战斗。
在几经流离之后,他们终于摆脱了“刀角”的骚扰,来到了这里定居下来。
他们虽然得到了自然神系的庇护,默许了他们在遗忘之森安家,但很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得到这里原住民的认可。
林间的智慧野兽厌恶这些会招来灾厄的被诅咒之民,对他们处处刁难。
这个兽化人氏族被遗忘之森排挤了。
他们的耕地被有意破坏,最近十年来收获的粮食仅仅只能够满足一半族人的最低需求。
于是,氏族的老人会在夜晚主动离去,将更多的食物留给战士与孩子。
也有许多人在经过一些“处理”之后,选择进入人类社会之中,试图寻找帮助氏族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最终,那些人全都没有回来。
虽然兽耳氏族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离开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园,但他们心里清楚——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是时候选择离去了。
“啊啊啊!”
氏族的大萨满,被称为“智者”的老人此刻站在祭坛中央,正仰着头,瞪大了模糊的双眼,惶恐地瞪着天空上的血月。
这轮意外出现的血月,在他的解读中似乎昭示着无可避免的危机。
“灾厄!这是血兆!”
“离开!”
“是时候了,氏族必须离开这里!!!”
他嘶吼着所有族人心底都已经知晓的答案,大幅挥动着手臂,躁动的身影落入所有兽化人的眼中。
离开。
离开这里!
“走吧!”
“我已经听到了先祖的预言——我们将会找到完美的家园!”
“让我们出发吧!!!”
远处,一个矮壮的年轻人身后拖着重物,一瘸一拐从黑暗的森林中缓步走了过来。
混杂着矮人血统的圣骑士看着这一幕摇摇头,尤其是当注意到所剩不多的兽化人中,竟然只有几人的眼中尚还有光后,更是叹息了一声。
“预言不错,但却没有多少可信度…”
“唉!”
看向了自己放在树下的包裹。
在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少,这些穷困的兽化人并未将其打开查看。
那里面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物品,里面装的全都是赫伯特让他在阴暗地域里面收集到的各类特殊种族的血液。
只要带着这些回去向赫伯特复命,他就算是圆满地完成了赫伯特布置给他的任务。
但现在…
“暂时还不能走。”
作为一名圣骑士,西里尔根本没办法放下这些可怜的家伙。
他看着那些准备离开,但却没有目标的兽化人,心中无奈叹息。
“就算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我也要陪着他们走完这段路途。”
“只是…”
西里尔表情艰难地想着:
“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够帮助他们吗?”
“可是,除了我要报恩之外,还有谁会愿意帮助这群被诅咒之民啊?”
“咳咳咳!”
一声流露着心虚的咳嗽声在赫伯特耳畔响起,接着一道半人高的雪白猫咪随着卷起的冰霜出现,跳到了它的身前。
“赫伯特!”
“咳咳,我来找你了!”
“我是来跟你谈一件…嗯?诶!?”
祂本想继续说完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结果眨眨眼,好奇地愣了一下,问道:“奇怪,你身上为什么有月之女士的味道?”
是我闻错了吗?
结果,赫伯特竟然还点了点头。
赫伯特注视着银月女神消失的位置,怔怔出神,此刻被问后下意识地说道:
“哦,是祂刚才奖励了我一下。”
“我之前负隅顽抗,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清白之身。”
赫卡娅斯:?
猫不理解。
但猫大受震撼。
人,你到底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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