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水中后,余泽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用力挣扎。
可惜,要论力量和反应,他在于大章这里连弟弟都算不上。
搂住他脖子上的那只胳膊就像是铁箍似的,任凭他如何使劲,也挣脱不开。
身后的于大章甚至还闲出一只手,在水下给了他两巴掌。
即使有水的阻力,他依然感到这两巴掌打得非常重。
在将近两分钟的时候,于大章憋不住气了。
他松开余泽,快速上浮,将头露出水面后,大口呼吸。
刚呼吸了两口,余泽也浮了上来,可刚露头就被于大章按了下去。
又呼吸了几口,他搂着余泽再次沉了下去。
反复几次后,余泽不再挣扎,四肢平伸,昏了过去。
大脑缺氧了…于大章迅速得出判断。
这种情况他不敢再折腾了,连忙拉着余泽游到岸边。
潘健生和几个吃瓜群众立刻伸手将他们两个拉上岸。
此时的余泽昏迷不醒、面色青紫、腹部膨胀,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他这是呛水导致的呼吸道痉挛,快按压,救人啊。”
于大章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挥着。
潘健生闻言立刻对余泽进行心肺复苏。
“你看他的脸,这回才是真正的溺水。”
于大章丝毫不慌,还在讲解着:
“他现在这种缺氧状态,救得慢了就是脑水肿,搞不好就是植物人。”
吃瓜群众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点头。
他们只看到了这个胖子跳下水后,立刻去救人了,然后两人在水中挣扎了好久,这才游向岸边。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似乎被救的那个人不太配合,这才导致救援过程不顺利。
这里也只有潘健生知道是怎么回事。
同时他也在心里庆幸,如果刚才下去的是自己,现在很可能已经淹死了。
那个落水者明显是在故意坑人。
而且可以看出,那人的水性非常好,那完全被动的情况下,还能和于大章折腾十多分钟。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胖子。
还得是这个活爹啊。
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那都得服服帖帖。
不但识破了对方的伎俩,还跳下去给制服了,看这乌眼青,还有这脸上的巴掌印,下手真狠啊。
以前只是听闻他处事果断、雷厉风行,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在一阵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之后,余泽终于有了反应。
他连着吐了好几口水,呼吸渐渐顺畅起来,但依旧没有苏醒。
没一会儿功夫,救护车赶到,把他抬走送往医院抢救。
次日。
心情大好的于大章刚来到支队,就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几个意思啊,不认识了?”于大章语气轻松地调侃道。
昨天揍完人后…
救完人后,他也去了医院。
不过不是去看余泽的,而是找医生给他的伤口进行消毒处理。
毕竟人工湖里的水太脏,万一感染可就麻烦了。
医生见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把他头上的小网兜摘掉了。
因此他以为同事们是见小网兜没了,冷不丁看着不适应。
“大章,你昨天是不是在公园打人了?”
说话的是马健,目前在支队里,他算是和于大章走得最近的。
“打人?”于大章愣了愣,随即摇了下头: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马健一提公园,他就猜出昨天那事闹大了,但现在他也只能装傻。
“一大早就有人来分局告状,说你把人打了。”
马健看起来挺发愁:
“好像被打那人现在还住院呢,据说伤得还挺重。”
这是要碰瓷吗…于大章想到余泽会来报复,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是用的这种方式。
他昨天打余泽那几下是收着劲的。
真要下死手,昨天来拉人的就是小黑花了。
虽然他恨余泽这种人,但还不至于杀了对方,做警察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任性妄为。
“他是个落水者…”
于大章随后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是以一个救人者的角度来叙述的,实话肯定是不能说了,和谁都不能说。
无论谁问,都必须坚称自己是去救人的。
主观和动机是好的,这一点上不能留下破绽,剩下的就无所谓了。
“这种人太可恨了!”
马健听完后,第一个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愤慨:
“社会风气就是被这种人带坏的,获救后竟然倒打一耙,真他娘恶心人。”
队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大章,当时你就不应该跳下去。”
“你说得轻巧,警察见死不救那是玩忽职守,不过这种人确实不值得救。”
“我可听说他是个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
于大章安静地听着,也没做出回应。
余泽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仗着家里有钱胡作非为,出了事就由他爸出面摆平。
找关系,砸钱…
只要不过火,这两种手段都能解决问题。
在出这事之前,余泽身上就已经恶行累累了。
这个平时已经习惯了欺负人的二代,冷不丁被人欺负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怕他们花钱买通那些看热闹的。”
刘淼凑了过来,担心地说道:
“到时候他们合起伙来诬陷你,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于大章觉得他说到关键点上了。
凡事都要讲证据,对方既然想来报复,肯定会准备好人证。
“好人难当啊。”
于大章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帮助人的成本,他虽然无奈,但也早就想到了。
不管怎么说,潘健生算是救下来了,既然目的达到了,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扶老人还有被碰瓷的风险呢,更何况救了一条人命。
这么算起来的话,不亏。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走了进来,看到于大章后,立刻来到他近前:
“李队让你过去一趟。”
“那些人走了?”于大章顺势问道。
“刚走。”那名警员点点头:
“闹的挺凶,还扬言必须给你扒皮。”
扒皮就是脱警服的意思,于大章自然听得懂。
还挺有自信。
他笑了笑,一点也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来到支队长办公室,见到李钧后,于大章说话带着歉意:
“李队,给你添麻烦了。”
“干嘛这么说,你又没做错。”李钧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放心,只要我还是支队长,就没人能冤枉你。”
问题是他们没冤枉我…于大章心里有点虚,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我看余家不会轻易放过我。”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
“要不就算了,让他们去闹呗,大不了我就背个处分,然后去派出所上班。”
于大章本就没有官瘾。
只要还做警察,去哪都一样,主打一个想得开。
而且就算去了派出所,工资也不低。
警衔级别享有相应的津贴,只要不降警衔,他去哪都无所谓,正好也省得家里人成天提心吊胆的了。
“你想的美!”
李钧一听他有这个打算,眉头都立起来了:
“你就给我老实地在支队待着,除非你升职,不然你哪都别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