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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统握元枢

熊猫书库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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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落了夜,本是不宵禁的汴京城,今日夜晚诸般店铺无一开门,路上更无行人在走。

  因为安静,所以城内发生的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杀人之事已经慢慢结束了,车驾,牛马驴骡,装卸搬运…

  不知多少人一夜无眠…

  程万里胆子也大了不少,他甚至敢打开门站在门口,顺着街道左右去看…

  看得眉头紧锁,一言难发,时不时叹息一声…

  只把家中的小厮吓坏了,连连劝说:“相公,万万不可犯险了,还是赶紧把门关起来吧,那些凶神恶煞的军汉可惹不起…”

  程万里是个胆小的人,此时却依旧站在门口之处,并不动身,只待真有一彪军汉押着车队过来,他才稍稍后退几步…

  却还是不回家,还等着,那一堆车驾就这么过去了,也有不少军汉把程万里打量了一下,却就是这么脚步飞快过去了…

  “唉…”程万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什么颍州军哗变作乱…什么忠义勤王军…

  不是,都不是,是他那女婿苏武,把这汴京城杀了个尸山血海…

  这个念头在心中,早已不知把程万里震惊了多少回,以他的脑袋,便是想破天去,也想不到还有人能做这般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当真超出了认知,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这已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能想到的事情…

  还有一人也是在这种巨大的惊骇之中,便是荣国公钱忱,说来也巧,汴京城里杀人的动静没有了之后,他也站在自家门口往街面两边去看…

  他也看得匆匆忙忙来来去去的军汉路过他家门口,便是理都不理会他…

  他也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心中也猜测无数,他许也明白了,许也不太敢明白什么…

  皇城之内,赵佶坐在延福宫的院子里,就坐在地上,呆呆愣愣坐着,抬头去看头顶上皎洁的明月…

  出神了许久…

  他也知道,事情肯定是失败了,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必是一败涂地…

  大宋朝最后的忠义,大概已经身首异处…

  亡了,亡了…

  赵佶口中嘟囔之语,无尽的悲伤笼罩,赵佶还有最后一个技能,就是落泪,一边落泪一边抹…

  当然,他也还有一个技能,自古而下,那些最悲伤的诗词文章,都一一从他脑海里过去…

  只待他把能记得的诗词文章都过一遍之后,天似乎慢慢也就亮了。

  东京北边有一个城门,彻夜未关,整夜都有车驾不断往北去…

  大早,诸多城门都打开了,该来的贩夫走卒自也还要来,天南地北供应来的诸般物资,也还要入城,不免又是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入城之后,不知多少人满脸惊骇,外城街面之上,时不时就有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

  内城之中,那上值的车驾也还在走,车帘缝隙里,一双双惊恐的眼神…

  此番杀人,自也不是真把朝廷杀了个干干净净,能算是高门大族的人家,在城内总人口的占比而言,不过百分之一、二之间。

  在朝廷诸多衙门办差的,特别是那些基层官员,还有更多的吏员、差衙之类,他们远远够不上什么高门的身份。

  所以,该上值上班的,还得上值上班…

  只管到得衙门里,也有一些不能说是有趣的事情,便是私下里到处看看,看看哪些相公今日没来…

  即便东京城里杀得一万多人,朝廷其实依旧还能运转。

  还有一些事情,就是东京城的高门大族里,真正为官干活的,一家一户之中,其实占比也不大,更多是那种冗官范畴之人,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头衔,乃至官职,但并不真干活…

  甚至有些人家,孩子刚出生,就能得到一个官职,什么防御使团练使之类,立马就领俸禄了…

  当然,诸多衙门里,今日来不了的相公,那也多如牛毛…

  更也多是重要职位之人…

  官吏差役们,心中注意着,口头上自不会多言,乃至在衙门里来去走动,也有一种谨小慎微…

  诸多衙门,都是一种压抑的气氛。

  政事堂里,程相公到了,门口自是排着队在等,中书门下尚书,没有大佬了,只有程万里一个人,那自什么大小事,都得与程相公来问一语。

  只管程万里看去,这中书门下尚书三省,陡然好似有了一个断层…

  放眼望去,都是七八品的差职,连个六品都少见了。

  却是这京城里的诸多衙门,真正干活干业务的,又真就是这些七八品之人…

  要问六品以上的人都哪里去了?大多死在了昨日,少数逃过了一劫…

  还真就是出身决定论,出身决定一切…

  枢密院里也上值,刘延庆也到了,放眼望了望,早间议事,座位不知空了多少,宣赞还在…

  刘延庆许久憋出一语来:“都各自回班房去…”

  众人自又退去,没有一句多话…

  刘延庆也回了班房,坐着也想,想着也是嘟囔:“燕王啊燕王…”

  刘延庆心中在问:你这么干,真的没有顾忌顾虑吗?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却是他自己回头一想,都死完了,还怕什么呢?

  怕那一两只漏网之鱼憋着劲要报仇雪恨?

  千军万马都不怕的苏武,能怕那一两只漏网之鱼?

  在这片土地上,特别是秦汉以来,正儿八经的天子,从来不曾死于刺王杀驾之事,从来不曾有过。

  是这么多天子都没有人想杀过?显然不是,只是不可能做得到而已。

  最险最险,不过世间第一个皇帝,荆轲刺杀秦始皇,图穷匕见,秦王绕柱,王负剑…

  漏网之鱼报仇雪恨?不存在的事,苏武岂会担心这个?

  那还有什么呢?

  剩下的士人?只问,还剩下的,此番之事,哪个不是得利之人?

  百姓?

  百姓在看热闹呢…

  围着一家一家的尸首在看,看完这家,还赶着去看下一家…

  满京城去看,只怕看少了…

  这家是谁?这一家又是谁?

  东京城的百姓,那是门清!

  围着尸首,议论之声自也断绝不得…

  “哎呀…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呢…”

  “是啊,昨日还看他家儿子坐车入樊楼,今日…嘿,躺这里了…”

  “我还想着托关系往他们家寻个栽花修枝的差事呢,这回好了,死尽了…”

  “你们可知道是谁干的吗?”

  “这还能不知道吗?不是那忠义勤王军吗?头两天都说颍州的忠义勤王军要入京了,这不…”

  “倒是没看出什么忠义来…”

  “唉…你们不懂啊,傻啊,我是问,你们可知道真正幕后的黑手吗?”

  “啊?还有幕后黑手?”

  “岂能没有!不然,就凭这颍州万数之人,如何轻易能打进汴京城里来?”

  “真有啊?”

  瞬间,左右七八个人,都把耳朵凑近到一处。

  “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知昨日新曹门那边,是谁打开的城门?”

  “谁?”

  “快说快说…”

  “尚书右丞,李邦彦!”

  “你是在胡说吧?那李邦彦一家老小也都死尽了…他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

  “不信?啊?你们都不信?嘿嘿…你往新曹门那边去问,挨家挨户问,不知多少人从门窗缝隙里看得真真切切,那时街面上哪里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李邦彦的车驾在,他亲自迎的颍州兵入皇城!千真万确!”

  “果真如此?”

  “嘿!亲眼得见之人,少说,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不仅新曹门之处,沿路多的是亲眼得见之人,都看着李邦彦坐车引着颍州兵来去在走,你道我如何知晓?我不就是亲眼看到的吗?”

  “那真是他?那他怎么也一家老小被杀了?”

  “还能为何?定是所求不同,军汉求发财,那李邦彦自是想让颍州兵与燕王死战,颍州兵不敢,那李邦彦大概是威胁之类,如此军汉爆发起来,便是一并杀了,杀得这么多,不多这一家了…”

  “哦…原来是这般…”

  “原来如此!”

  “真相,往往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这不是头前路过程相公的家宅吗?他家好好的,我自也猜,许是燕王呢…原来不是…”

  “哼,给那颍州兵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惹燕王,燕王麾下多少凶神恶煞?那是颍州兵能比的?所以,他们可不敢动程相公…”

  “也是这个道理…燕王是要登基的人,是要取信天下的人,自不会做这般事…”

  “只待燕王当真登基了,想来天下也不会出现这些事了,燕王定是不会让天下军汉少那一口吃食…”

  “等着吧,燕王许是在乎名声,许是女真军情紧急,且看什么时候吧…总是要登基的…”

  “赶紧的吧,早登基早了,昨天颍州兵入城的时候,可真把我吓死了,一家老小可吓得瑟瑟发抖,燕王登基了,咱们也过点自在的日子,免得这般提心吊胆的…”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言了,还得赶着去看别家呢…”

  “同去同去…”

  “呸,死得好,他家的狗,咬过我儿子,还不赔钱,我与之理论,还把我打过一顿…老天有眼,活该!”

  不知谁人,临走之前才敢这么呸一下,说完这话,赶紧消失在人群之中去…

  真说这事,是主人家授意所为?其实也未必,许多时候,大家大户,恶仆远比主人来得凶恶…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大多到不了主家的面前…

  只管今日整个汴京城都震惊一番,热闹一番,一切慢慢好似又寻常了…

  影响最大的人,其实是靠着这些大门大户过活的人,失去了主人,自就没有了活计,没有了养家糊口的差事…

  连给大户人家送菜的商贩,看着堆积如山的诸般好菜肴,不免也埋怨一语:“这是何必呢?什么仇怨非要如此…”

  便也还有吩咐:“把所有东西都摆到门口去,便宜卖了,卖多少算多少,总比腐坏了强…唉…亏大发了…”

  愁啊,以往靠着这门生意,不知赚得多少身家,当然,为了这门生意,也不知送出去多少钱财才走通的门路…

  都毁了…

  但是回头想,暂时也不急,旧的去了,新的也要来,没有了老相公,自也还有新相公…还能不吃菜了?

  等等吧…等燕王殿下赶紧登基,赶紧把新相公们都弄来…

  这大好的宅子,也要人住不是?

  午后不久,路上一列一列的车驾在来,开始把满城的尸首往城外去拖…

  一万来具,不算多,一车去就是十来具…

  不到傍晚,城内尸首全无,竟是还有开封府与皇城司派人来清洗街道…

  还问一语,颍州兵呢?

  颍州兵从城北出城去了,城内没有一个…

  果然,果然幕后有黑手啊…

  反正东城那边,人人在传,不知多少人亲眼得见,幕后黑手是李邦彦…

  还真有好事者特地往新曹门那边去求证。

  连妇人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在说,就是李邦彦,她在二楼窗户缝隙里瞧得清清楚楚…

  老李相公这京官几乎都当了大半辈子,是人是鬼,有意无意,都瞧过他几眼,乃至还有许多胥吏差役人家,亦或者诸多大户人家里当奴仆的…

  认得是清清楚楚…

  是李邦彦没错!

  许多聪明人,很聪明,此时此刻,不免也陷入了一种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忠义勤王军,李邦彦…

  好似逻辑也通顺…但疑点也有…

  但这新曹门沿路去,问谁都一个个信誓旦旦的…

  真成了个未解之谜了…

  汴京北边,黄河南岸,万人坑在埋…

  梅展也有唏嘘:“终于是做完了…”

  时迁没有这些感叹,只一语:“发钱!”

  自是要发钱的,抢得这么多,放眼望去,满地堆积如山,算都算不过来的多…

  军汉们辛苦一遭,岂能食言?得发,大手笔去发。

  发完了,他们就得出塞去了。

  还得做件事,只待押着他们过了大名府,愿意把钱寄回家的,都得安排好,一个个给他们寄回家去。

  “发!”梅展点着头,亲自去安排。

  每人发一百五十贯,这个数目,大家是能满意的,算是真发财了,不白走这一遭。

  这边还在运土埋尸,那边,梅展亲自开箱,把钱一份一份在分…

  军汉们远远看着,干起活来,浑身是力气,赶紧干完,干完领钱。

  埋一万多具尸首,虽然不用挖坑,但也是个大工程…

  连夜干!

  正是好月光!

  一夜去,第二日大早,炊烟在起,钱也在发。

  只待一切忙完,北边,来了,骑士如云,轰鸣之声回荡在天空之中。

  军汉们倒也警觉,穿甲的穿甲,拿兵刃的拿兵刃…

  梅展不动,往北远远看着。

  军汉们头前在汴京城里杀人的时候,那一个个凶神恶煞,此时此刻,真把兵刃拿在手中,看向北方扑面而来的骑士,一个个有面色煞白…

  时迁喊了一语:“燕王军到了…”

  附近之人闻之,更是面色如纸,所有人立马都去看梅展…

  这可怎么办?

  不是说燕王已经往燕云去与女真死战了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昨日还想着拿到钱赶紧回家去的…

  这这…这怕是要与燕王死战一番了!

  如此大罪,怕是饶恕不得了…

  “将军,怎么办?”军汉大声呼喊在问,心急如焚。

  梅展摆摆手:“站定不动,许还有活路,待我去与燕王说项,此番罪责,不都在咱们,东京之中,才是罪魁祸首,尔等也都知道,是有人给咱们开的城门,有人给咱们带的路!”

  这一语去,左右之人,还真立马镇定不少…

  对啊,是那个什么李禄,李邦彦的儿子李禄,是他…

  只管往北看去,燕王骑士,漫山遍野当真就到,左右两翼展开,轰鸣如雷,快速非常,就是围困当场…

  梅展与时迁对视一眼之后,一语:“兄弟们莫要乱动引起误会,只管我先去与燕王请罪!”

  说着,马匹就动,燕王大纛高耸在前,梅展与时迁速去。

  片刻之后,两人就到了大纛面前,下马躬身作礼拜见。

  苏武二话不说,抬手一招:“来人,将这梅展绑了!”

  梅展也不反抗,只管来绑。

  绑好之后,苏武下了马,说道:“你与我往前来,把此番之事,细细禀报!若有隐瞒,定斩不饶!”

  梅展只管点头:“是是是,末将万万不敢藏私。”

  说着,苏武在前,双手被绑缚的梅展在后,两人走得二三十步之前去。

  然后,苏武轻声一语在问:“都还顺利?”

  “回大王,顺利非常…倒也还有一些意外之喜…”梅展答着。

  苏武点头:“我已知晓,李邦彦。”

  “如此,倒是歪打正着,是他自己痴人发梦,怪不得末将,便是正好,只管把事情往他身上推,如此大王就少了许多麻烦…”

  梅展也是聪明的…

  苏武摆摆手去:“真正聪明人,这些东西他也看得破。”

  “啊?何人?大王说个姓名来,末将稍后就再入京去诛杀此辈!”

  梅展一时也急,他很知道自己是背锅的作用,这锅若是背不上背不好,那就是失职。

  “不必不必,本也不曾想过要瞒过天下人,事办好了就行,那些聪明人,看透了也无妨,不看透还无趣,只管让他们知道某的厉害,来日便学得会俯首帖耳,少一些自以为是!”

  苏武心思里,越发像个帝王了。

  他在乎吗?

  他不在乎!

  来日写史修史,自也要他过目一番。

  至于再后来,子孙后代探索点什么,那也只是子孙后代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罢了…

  梅展在旁,多少还有点担忧:“也怕有人乱说乱传,污了大王名声…”

  “没人会乱说乱传了…”苏武深深吸一口气,其实也并不如何高兴激动。

  只是又道:“委屈你几天,你麾下军汉,也委屈几天,先都关在北城的京畿军营里…”

  “不妨事…”梅展点着头。

  “不多说了,某入城去!”苏武一语,转身,去上马。

  燕王大纛,继续往南,直入汴京城池!

  街面之上,不知多少人围观在看,燕王不坐车,只管打马往前去,面黑如水…

  街面上无数指指点点,那个就是燕王,那就是,就是他…

  不得多久,皇城上的钟声响了起来,以往这是天子紧急议事的召唤…

  而今没了天子,这召唤依旧还是召唤…

  诸般衙门,谁官职大,谁品级高,若是不好说,那就两个三个一起去,赶紧的,上车去左掖门入皇城…

  皇城里又热闹起来了。

  福宁大殿里,人也不少,青衣无数,红衣极少,至于紫衣,不外乎三人,程万里、刘延庆、钱忱。

  人数好似比平常朝会好多一些…

  却一点哄乱都没有,全场一片寂静。

  苏武入殿来,往那高台去上,却也不真上去,只管上得大半,抬屁股就坐,就坐在台阶上。

  顶头一个牌匾,四个烫金的大字:统握元枢。

  苏武抬眼左右扫一番,开口一句闲话都没有:“死了这么多人,诸般衙门里,都辛苦辛苦,天下大事,事事重要,都要一一处置清楚,钱粮会从京东来,不得几日就到,入三司府库,当花的要花,不当花的一钱都不能花,衙门里谁官大,谁做主,若是官职差不多,一并要做主,不可有推脱之事。但凡哪个衙门出了乱子,领头几个,一个也跑不脱,该入狱就入狱,该杀头就杀头!”

  满场,依旧噤若寒蝉。

  只管是苏武继续说:“擢升宗泽为尚书右丞,擢升赵思诚为参知政事,擢升张叔夜为三司使,李迒为三司副使,擢升李纲为御史中丞,快马速去,宗泽、赵思诚、张叔夜、李迒,五日要入京,李纲八日!”

  谁答话?

  程万里左右看了看,又看看自己,上前拱手:“得令!”

  “枢密院里,把许贯忠、宗颖调来,还有程浩…如此,先把朝堂局势稳住,不可有乱!之后官职,再来商议定夺…”

  程万里又是左右看了看,提示一语:“开封府…也是极为重要…”

  “哦,知开封府,湖州有个知州姓邢岳,让他速来…皇城司让燕青兼任,殿前司,自是武松…”

  苏武随口几语,都给安排了。

  这回再想想,暂时差不多了。

  便再是一语:“散了吧…朝会还有,诸事再报!”

  众人自是慢慢散去…

  朝廷这一摊子,自好似就这么稳住了,众人心中,也有了个主心骨,大小事,也知道找谁了。

  苏武还坐在那台阶之上,其实也累,精神上累,吴用自陪在身边…

  苏武抬手:“搬一张案子来,笔墨纸砚…”

  吴用飞快就去安排,片刻就来。

  也是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至少也该是阶段性论功行赏了。

  一个一个的名字被苏武写在纸上,先把名字写出来,然后这些人都是什么官职,要既合适又合理,再在后面来写。

  忽然,苏武抬头就问:“吴用…”

  “在!”吴用连忙躬身,他自是猜到要做什么了,心中激动非常。

  “你说,你该是个什么官职呢?”苏武问。

  吴用连忙答道:“下官万万不曾…”

  “好好说!”苏武呵斥一语。

  “下官愿一直随在大王身边走动…”吴用岂能不聪明。

  “哼哼!”苏武的笑,既不是开怀高兴,也不是冷笑讥讽,难以捉摸。

  “下官…下官当真愿一辈子为大王出谋划策…”吴用再答,躬身更下,心中直打鼓。

  “这般,你呢,许心中想一件事想了一辈子,暂时,给你弄个翰林学士,随着走动,只待战事当真作罢,到时候再与你看看,如何?”

  苏武这回,是带着真诚的…

  “翰林学士?”吴用一时就惊。

  “嗯,翰林学士!”苏武点头。

  就看吴用,当场,立马,眼眶就红了…

  “走,去见见赵佶,也该让他搬家了…”苏武起身了,那诸般官职封赏,名字都写出来了,但又不写了,他得背着吴用来写。

  不能让吴用提前知晓这些,吴用也到了既用又压的时候了,不能真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吴用与苏武如此亲密无间,这在朝堂上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苏武头前在走,吴用连忙在后去跟,此时此刻,他自是当真激动非常,翰林学士…考学考到了三四十岁,秀才都没考到,心中是恨,其实也是一种无比的羡慕。

  今日,竟就是翰林学士了?吴用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却是心中感动之余,吴用跟着苏武在走,却还下意识转头去看了一眼那案上的文字,可惜,都是名字,没有具体封赏与官职…

  若是提前知道了,那他一定每个人都去信一封,与他们提前告知一二,岂不也是人情…

  可惜可惜…

  “快点!”头前燕王在催。

  吴用脚步立马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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