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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朕何罪之有?

熊猫书库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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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南仲直白而语,不免还是皇权之争,此时此刻,京城之内的事,算是基本定妥,唯一变数就在京城之外…

  赵桓便也皱眉:“苏卿当是不会胡乱做事,毕竟朕与苏卿,昔日也算是…交情不差!”

  耿南仲闻言,就接一语:“陛下拢共就见过他那一二回,太上皇与他,那是私交良多,那童贯更是…这些话,臣倒也不必多说…”

  许多事,站在耿南仲的角度来言,也有许多念头。

  在东宫陪了这么多年,耿南仲其实很憋屈,赵桓还是太子的时候,那真是谨小慎微,生怕出得任何差错,任何事情都是一个忍字当头。

  乃至昔日,有那传言,说太上皇有更易储君的念头,耿南仲更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能求的人都求了一个遍,便是王黼面前,耿南仲也是低声下气求得不知多少…

  这才算是打住了太上皇要换太子的念头。

  而今,岂不也是媳妇熬成婆了?新君登基,耿南仲自是居功至伟,乃至,就是从龙之功第一人。

  能在东宫熬这么多年,耿南仲求的也是此时此刻。

  蔡京王黼童贯之流,那回京来,自是要拿笤帚扫到一边,苏武何许人也?不免就是童贯余党,自也不该让苏武再有真正出人头地的时候!

  耿南仲看的是竞争对手…他虽然还不太知晓权柄到底该如何运营运作,但头前已然有了一个榜样,只管照着蔡京那么干,自就错不了。

  兴许,耿南仲也不一定真想得多么透彻,但他下意识里,就知道要排挤一下苏武,这是权力的排他性。

  若是真如天子所言,天子还念着苏武昔日那点小小情分,来日苏武功勋卓著,带着无上荣光回了京城,这朝堂之上,苏武之权柄毋庸置疑,耿南仲毫无根基,一步登天,还真不好与苏武抗衡,来日谁上谁下,还真不一定。

  就说眼前,耿南仲已然是签书枢密院事,但他其实不知兵,又是这多事之秋。

  万一…苏武回来,真的深得天子信任,那这枢密院使,不必多言,岂不就是苏武的?枢密院的权柄,耿南仲看得死死的,已然就当做在他手中了,岂能被苏武截胡了去?

  天子听得耿南仲之言,岂能不更加皱眉?自是思索来去,深深叹气,也慢慢来说:“要说如今朝堂内外,知兵事善战者,何人能出苏武之右?原先还想着谭稹之辈,如今也知,谭稹不过是浪得虚名,再想着试一试梁方平,本是想着,但凡梁方平此番能立点功勋,回来自就加他个同知枢密院事,不想,也是个无能怯懦之辈,唉…”

  天子内心之语,在耿南仲面前,当真丝毫不遮掩,但也没有全部说完,耿南仲这签书枢密院事,不免也是没办法了,宦官不行,自就文官来…

  说来说去,天子还是想拉拢苏武,也是多事之秋,总要有个保障。

  耿南仲立马来说:“臣闻,西北诸多军将,堪用者甚多…”

  耿南仲在给天子提供更多的选择。

  天子也道:“朕知晓,种家相公,王老相公,刘老总管…这里哪个年轻?”

  耿南仲脑袋一想,接着来说:“臣闻,刘老总管之子刘光世,甚为骁勇,也多谋略!”

  “嗯?此言当真?”天子就问。

  当不当真且另说,耿南仲只管点头:“当真!千真万确,京城里有不少刚从华州之地来的军汉,多有传言,只说这位鄜延小刘总管,善战非常,谋略绝顶,每战立功,百战不殆…”

  天子果然欣喜:“甚好甚好,倒也不知此人此时身在何处,是在鄜延,还是也去了燕云…”

  “臣立马着人去问去寻…”耿南仲心下一松,算是给苏武在天子面前找了一个竞争对手。

  耿南仲不免心中也自得,一直以来,教了天子许多事,此时,不免也在教那帝王之道,权衡平衡之道也…

  却是天子又道:“刘光世,自当提拔重用,苏武,却也不能不招揽,毕竟朕如今是天子,名正言顺,他是臣子,臣子效忠天子,天经地义,昔日也有旧情,合该先与他一些示好才是,他若是秉持臣子之道,不行乱事,那自再好不过…”

  耿南仲心中一紧,便问:“陛下欲如何示好?”

  天子也在想,更想起这一二日,京中还传了一些事来,便问:“说是西夏已灭?西北诸军并京东骑,打进了兴庆府?”

  这事,其实在陕西早已传遍,连汴京城外许多地方都在传,独独因为女真围城,汴京城里还真不知晓,围城刚解,传言自就进来了,只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消息来。

  连西夏的皇帝李乾顺,都还在长安城押着,京兆府长安那边,头前也频频派人想往京城来报,奈何京城在围,女真骑兵日夜在巡,如何能近?

  只待再过一两天去,京城解围的消息当真散开,自就有各地官府文书来报确切。

  但这件事,在眼前,自是极大的好事,却并不那么重要,东京城里的人要操心的事可太多太多…

  耿南仲自也不知确切,这消息他也听过,并未第一时间与天子禀报,便是知道这般功勋,大上了天去…私心里想,最好是假。

  这般的功勋,若是能成在他耿南仲手里,那才最好。

  还有一点,伐夏之事,乃太上皇一手为之,若是此事当真,那太上皇之威望人心,岂不更大?

  如此,若是来日对太上皇做下一些什么不敬之举,世人如何看?来日史书万代,又如何看?

  便也不只是耿南仲自己的私心,还有耿南仲为天子的私心。

  其中不知多少纠结,复杂无比…

  耿南仲便是一语来:“倒也不知真假…许是谣传…”

  显然,赵桓心中也复杂,也喜,也忧…

  他慢慢来说:“怎么说,苏武此番领兵过大同入燕云,逼得女真退兵,也是有功,乃至他若能把燕云再夺回来,那更是功勋卓著,昔日里,童贯复燕云而得广阳郡王,而今苏武再入燕云,且还有退兵之功,不若…加封琅琊郡王,如何?”

  “啊?”耿南仲大吃一惊。

  天子慢慢更说:“不必惊讶,眼前局势,这些东西,又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与朕而言,不值一钱,家国社稷之安稳,才是重中之重,如此加恩,苏武当也知晓,到底是太上皇恩情重,还是朕的恩情更重。也说来日,来日他苏武终究要入京为官,不是这般在外领得兵马无数,再将他从枢密院调离,中书也好,门下也罢,来日也把程万里从京东调回,如此…便是无忧…”

  这么多话了,耿南仲只听得一语,把苏武从枢密院里调离,就这一语,耿南仲心中大定,便是点头来:“陛下,那便如此,先稳住内外人心,来日之事,自好再说!”

  “好,那就如此,此事不能等不能拖,圣旨立马就要出,河北走不得,就绕道走京东或者河东,一定要马上把朕加恩之意送到军前帐下,乃至也要让所有军将知晓朕之圣宠!也好教军将知晓,朕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赵桓这个天子,显然也还是有点操作的。

  “遵旨!”耿南仲躬身去办差。

  河北,河间府城头,刘光世已然破城而入,提前进入河间,这自是苏武的军令,苏武眼前之念,就是要给女真人极限施压,要女真人慌张起来,不然,女真人万万是不会放弃这一趟盆满钵满所得。

  苏武自也还不想立马与女真决死,终究还是实力不足,一切太仓促,但凡他真有四万五千骑兵,此番苏武便也真想一劳永逸,把女真彻底拖死困死在燕云河北之地。

  奈何他并不真有,许一年后会有,但此时此刻,苏武是真没有。

  与女真野战决死,只能想想,不是试试,一试试十有八九就真逝世了,这种事情,死生之地,不能有丝毫侥幸,百万披甲之辽就是前车之鉴。

  女真前锋之骑,已然就到得河间城下,来得极快,大队人马还在后方。

  只看得城头上的旗帜与铁甲,女真前锋自是头也不回立马转去!

  刘光世端坐城楼之上,慢慢等着看着,只待两三日去,看着女真一部一部又来,步卒,辅兵,骑兵,慢慢旌旗如云。

  完颜宗望自也到得河间城外,眉头也皱,河间城里的“存款”可还真不少,存款倒是其一。其二是这座城池,那大宋天子允诺割让之城,已然是大金的国土了,自也舍不得…

  还有更重要之第三,这座城池,当是苏武麾下人马了,当是善战的,至少堪用,若是不打,就这么越过去,后患很多,最直接的后患就是屁股后肯定会跟着一支人马,随时都可能突袭而来…

  特别是过昔日辽宋边境,这是个大麻烦,辽宋边境虽然也平坦,但有一条河,河倒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宋人昔日在边境种植了无数的荆棘林,绵延去不知多少里地。

  大军要过这个边境,就得过雄州,若是夹在雄州与河间之间进退不得,那更是麻烦。

  当然,也不是说一定要从这里过,从别的地方过,那也麻烦,不知要绕多少路去,乃至往河东去,也可回塞外,只是到处两眼一抹黑,着实是不懂不知地形地貌,乃至各处城池军队…

  军中虽然有许多旧辽之人做向导做参军,但完颜宗望又岂能完全信任…

  急是急的,镇定也是镇定的…

  那就先试一试手脚,看看苏武麾下,到底有几分能耐,摆开阵势干一干再说!

  河间城内,刘光世麾下守军,正经的战兵一万三千余人,辅兵近两万,不仅仅是鄜延之兵,也还有环庆之兵,乃至雄州还有七千多战兵在守,辅兵也有万余。

  河间城内,更是同仇敌忾,被肆虐一番,不知多少血海深仇,那些被释放的青壮宋人,此时岂能不恨女真?不知多少人家中妻女早已…

  但凡是条汉子,是个男人,此番也要与女真拼了命去…

  等着女真做攻城的准备,也等着开战。

  河间府要打起来了。

  太上皇赵佶,火急火燎回到了东京,耿南仲出城门十几里去迎接。

  见到赵佶的那一刻,耿南仲只管满脸是泪,大拜而去:“陛下,陛下辛苦啊,陛下可回来了…”

  赵佶忽然也两眼是泪,一时不知多少伤感,感怀之事无数,一边抹泪,一边来说:“唉…你们也不易啊…”

  说着,一旁童贯连忙给赵佶递过去布巾,赵佶拿着布巾擦拭双眼,远远看得一眼那巍峨东京城…

  更有感怀不已:“上苍有明,祖宗庇佑…”

  耿南仲只管来说:“陛下快请,天子已然在宫中等候,文武百官皆在大殿,都等着陛下回去…”

  赵佶闻言,面色稍稍有些不爽,但也不说什么,只管摆手去:“上车吧,回宫去!”

  众人随着去,童贯在车架内,把车帘稍稍掀起,看身后跟着的几千捷胜军…

  自也看得到一些事情,捷胜军作为外军,自是不能入城,城外自有军营驻扎,童贯想下车去说点什么,但却也没有动。

  天子一个车架,童贯与蔡京一个车架。

  此时此刻,蔡京岂能不语:“老夫以为…捷胜军当入城去…”

  童贯却摆摆手:“罪责担当不起!”

  没有真说得过去的理由,捷胜军如何能入城?若真是硬来,岂不立马撕破了脸?万一天子当真敦厚呢?

  再说,童贯不比蔡京,他心里,其实没有太多争夺的念头,已经活到这一步了,只要不是真要他的命,他自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便也是童贯有自信,自信自己这般功勋,乃至这般威望,不用他是正常,当也不至于逼人太甚。

  蔡京真是怒其不争,只管一语来:“若真是事到临头了,看你我如何是好!”

  童贯嘿嘿一笑,不言,只看了看蔡京,真说起来,蔡京当是急了,便是童贯觉得,他童贯安全落地的机会很大,蔡京想安然落地,怕是难上加难…

  蔡京岂能不看童贯?只管一语去:“你啊,莫要有侥幸之念…”

  童贯此时,便也当真点头,微微叹息,也怕真有个逼人太甚…

  这两个老头,似乎真能察觉到什么…

  一路入城,太上皇自是喜上眉梢,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路往皇城,今日皇城,中门大开,就是大庆门打开了,天子车架走大庆门,众人走左掖门。

  一路去,是垂拱大殿,当真满朝文武皆在。

  天子赵桓,坐在高台,见父亲进殿,自也几步而下,上前去迎,便是落泪:“父皇!”

  赵佶更也落泪:“不易,不易啊…”

  父子二人,说得几语,竟是当真抱头来哭。

  岂能不是父慈子孝?其中唏嘘,也并不全是作假。

  便是赵桓作请:“父皇,请上座!”

  赵佶看着赵桓,自还感动不已,迈步往前去,上那小高台龙椅去坐,坐定,左右看看…

  一时看来,更有唏嘘,慢慢来言:“这一趟出京去祈福,沿路上,不知看得多少民间疾苦啊,朕感怀良多,自也知道昔日治理天下,也还远远不够,此番回来,当是更要励精图治,一来要报女真之仇,二来要谋百姓之福,愿诸位爱卿与朕一道,勠力同心,再复汉唐!诸位,同史流芳!”

  天子赵桓在一旁站着,自是躬身一礼:“谨记父皇教诲!”

  众多臣子,自也行礼。

  赵佶心中有一个问题格外赵佶,立马便问:“路上听得有人说党项已然亡国,也有人说都是谣传,到底是真是假?”

  赵桓在一旁答话:“昨日,正得到京兆府之急报,已然千真万确,西北诸军打进了兴庆府,党项已亡,党项国主李乾顺,正在从京兆府来开封的路上…”

  赵佶双手一拍,喜出望外,站起来就说:“好好好,甚好甚好,如此功勋,岂能不是汉唐?当重赏种师道,重赏李彦,一并也把苏武重赏!”

  李彦死了,消息自也一同回来了,正儿八经的公文,前因后果清清楚楚…

  种师道上了表,详细说明的战事前后,只管一力都说是苏武之功。

  苏武,天子开口:“苏卿已然加封琅琊郡王!”

  激动的赵佶,自是大手一挥:“不够,灭国之功,琅琊郡王哪里够?”

  赵桓心中一急,立马就说:“那自是不够,儿已然又加…签书枢密院事!”

  这是赵桓临时加的,便是封赏苏武之事,只能出他赵桓之口,万万不能出赵佶之口。

  赵佶点头来:“好,这般差不多,我儿办得不差,便是更激励苏武在燕云为国奋战,乃至…”

  “军中封赏,枢密院与政事堂已然在议,封赏之人众多,不日,就出旨意往北!”赵桓直接答了上来。

  赵佶更也点头:“甚好甚好!”

  赵佶只管喜上加喜,下面老太师蔡京,却是忧上加忧。

  也好在,赵桓似乎还真对父亲有礼有节,那许多事,还有得说,只待来日慢慢来做…

  赵桓开口来:“父皇,今日,诸多爱卿已然聚在此处等候多时,皆想着来拜父皇安康,此时此刻,时候不早,便散了朝去,眼前诸衙事多,只待来日,教他们再与父皇叙旧,想来父皇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也是疲乏,不若先行歇息,歇息好了,再理国事…”

  赵佶只管满脸是喜,点头来:“好!散了吧,朕还真疲乏不堪,先回去歇息一番!”

  “退朝!”

  一声喊去,众人在退。赵桓陪着赵佶,往后宫而去。

  蔡京与童贯,慢慢走在宫道之上。

  蔡京满心是忧,今日之情形,看起来好似无甚,但蔡京还是忧心忡忡,只管问童贯:“你说…这皇城之内…”

  话不说完,童贯自明,只管摆手:“不至于…”

  “唉…”蔡京忧虑不减,却也回头看几眼…

  却说后宫之中,赵桓一边随着父亲走,一边来说:“父亲,也是儿僭越了,住了父亲之处,只待这两日来搬,那些阉宦也是懈怠,便请父亲先往龙德宫去住一两日。”

  “嗯,无妨!”赵佶当真点头,眼睛左右在看,看他的龙亭,看他的艮岳,一时也来感怀:“这家国社稷啊,就像这艮岳,些许日子不理,自就杂草在生,枝叶乱走…以前啊,还是朕懈怠了国事,多少有些懈怠了…”

  赵桓只道:“是儿没有照顾好这些草木…”

  赵佶摆摆手来:“怪不得你,蛮夷围城,哪里还有心思照顾这些…”

  一路走去,龙德宫就到,龙德龙德…

  赵桓送到门口,躬身一礼:“父皇自去好歇,儿这就回头去腾地方!”

  赵佶点点头,摆手:“嗯,你自去忙…”

  说着,赵佶迈步而入,入那龙德宫,也左右去看,打量一下…

  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宫门就闭,吓得赵佶一跳,回头去看,怎么回事…

  也没个随行一起进来,门就关上了?

  还听得门外,敲敲打打,噼啪作响。

  赵佶心下顿时就慌:“作甚作甚?我儿作甚?”

  门外,无人应答,只听得到处忙碌,噼里啪啦,是那敲打木板的声音。

  “儿啊,儿啊!”赵佶再喊。

  此时此刻,赵佶知道门外在钉大门,只是不敢置信。

  这是要把父亲关起来?

  那自不假,赵桓谋划多时,唯有此法,才最稳妥!

  怕老爹不回来,也怕老爹回来了真作妖,那能怎么办呢?

  只能圈禁起来了!

  赵佶转身去,也去敲门,更是大喊:“儿啊,我儿何在!”

  门外终于有了答话:“父皇,我在!”

  “你这是作甚啊?”赵佶慌乱不已。

  “父皇,家国社稷,何以到今日啊?泱泱大国,何以能被蛮夷围困都城?天下何以盗匪四起?朝堂何以奸佞丛生?父皇,皆你之过也!”

  赵桓当真就在门外来说。

  “这是哪里话?你这是哪里话?”赵佶急切之语,连连在说。

  “唉…许父皇并不自知,却是儿这些年,看在眼中…父皇,儿自还纯孝,父皇就在龙德宫里安享晚年,里间,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一应不缺,父皇向来好此道,自也可自娱。我赵氏江山,不能真就这么毁了去…”

  赵桓在门外,其实说得认真,说得也是泪水横流。

  赵佶在门内,却也是满脸是泪,噼啪之声已然停了,门也好窗也罢,自是钉得死死,赵佶在说:“儿啊,若是一个皇位,何必如此?已然传了你去,自就是你的,岂能行如此不孝之举啊!”

  “父皇不喜我,自小不喜,父皇喜赵楷,却是赵楷,哪里是能当天子的人?父皇,不是我非要如此,而是父皇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快慰之事,父皇若是出来,只怕父子之间,不免是个悲剧收场,不若就此,父皇颐养天年!”

  赵桓还在说,也是在劝,也想把自己父亲劝个心平气和,以后老老实实待着就是。

  “儿啊,儿…你把门打开,万事都好说…”赵佶越发着急。

  只是门外,脚步远去之声传来,已然越发安静,连赵桓的话语都没有了…

  赵佶连连在喊:“儿,我儿啊…此不忠不孝也,此…朕…为父何曾苛责亏待过你,你何以能如此对我!”

  喊声越发撕心裂肺,只是门外,真无人应答。

  但赵佶知道,门外肯定有看守之人,陡然心中有计策,再喊:“门外还有何人,朕乃天子,朕乃天子,门外何人?快快开门,若是抗旨不遵,朕要杀你们的人头!”

  门外,依旧寂静一片…

  “朕乃天子!朕之圣谕,岂敢不从,来人,来人呐!”

  赵佶身体后仰,扯着脖子去喊。

  “天子,朕乃天子!朕乃大宋之天子!!!”

  可惜,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任凭着急如何撕心裂肺,依旧无有任何回信。

  眼看赵佶已然癫狂起来,仙人之姿全无,已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你们不得好死,只待朕下圣旨去,天下兵马百万,入京来只把你们杀得干干净净,苏武何在,苏武会入京来,苏武不见朕,自当勤王,你们若是还不开门,来日满门斩首示众!”

  “太师!”

  “枢相!”

  “放朕出去!!!”

  其实,门外,赵桓并未远走,远远听着看着,一直唉声叹气,其实他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奈何这件事,由不得他那点善良了…

  耿南仲自还陪在一旁,听得太上皇呼喊,见机一语来:“陛下,许那苏武,真要防备才是…”

  天子不接这话,叹息:“把东宫老人多派在这里,方圆二百步内,不得有任何人走动,平常里,吃喝用度,教人盯紧…不可出得差错!对外就说太上皇舟车劳顿,身体抱恙,正在静养…只待过几日,送几个侍女来伺候…”

  耿南仲只管躬身:“遵旨!”

  那不远处的龙德宫内,喊声依旧在,只是渐渐有些无力。

  无力的赵佶,浑身虚脱一般,就坐在门内回廊台阶之上,坐得歪歪斜斜,却又慢慢躺下,就躺在门口青石板上,目光并不聚焦,直愣愣看着半个屋檐半个天空…

  一时呆愣去,回神已然就是夜色,天空银河在舞,繁星点点…

  赵佶慢慢爬起来,再坐定,左右看了看,呆呆愣愣之间,自言自语:“朕何罪之有?竟落得如此地步?”

  “正是要回来励精图治,已然要复汉唐荣光,朕何罪之有?”

  后悔,后悔昔日没有心思一硬,当真把太子换了去。

  喃喃之间,赵佶陡然目光里又起了几分清明:“只待来日,只待苏武入京来,且看尔等如何以对!”

  显然,苏武,真是一根救命稻草!

  (兄弟们,剧情到这里,就得这么写了,这是老早就想好的剧情,不写东京,一切又如何能合理?这事也是史实,赵桓囚禁赵佶,到了这里,接下来才是苏武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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