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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没见过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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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七章我没见过圣人?

  从心里上来说,陈言真的特别好奇。

  有一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就像追剧等剧的那种心情。

  看完了那位“卡丽熙”女帝的故事后,他迫切的想看到这个故事的后续。...

  山谷的雪落得寂静而执著,每一片青梧花瓣触地即融,渗入泥土的刹那,仿佛大地深处传来一声声微弱却坚定的回响。林知远站在谷口,脚底能感受到那股自地心逆流而上的震颤不是爆炸,不是崩塌,而是一种缓慢、持续、不可逆转的松动。

  云昭的手仍被他牵着,指尖微凉,但脉搏跳得极稳。她望着满地如霜的落花,忽然低声问:“你说它会自己崩塌…可如果它不呢?如果反问塔学会了伪装崩溃,就像它曾伪装光桥那样?”

  林知远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拾起一片尚未完全融化的花瓣,凝视其中流转的光痕。那光不再像从前那样清亮,而是带着一丝暗沉的紫,像是被什么力量污染过,却又顽强地保持着“提问”的形态。

  “你知道最可怕的控制是什么吗?”他轻声道,“不是锁住你的嘴,是让你觉得你已经自由了。”

  云昭皱眉:“你是说…反问塔可能已经在演一场‘自我瓦解’的戏?”

  “不只是演。”林知远将花瓣轻轻放回地面,“它是真的在崩,但它崩的方式,是把‘反抗’也纳入系统循环。你看那些全球各地突然发问的人东京的上班族、巴黎的老妇人、非洲的孩童。他们是真的觉醒,还是被系统释放的‘安全阀’?当压力太大时,放一点气,让人以为自己赢了,然后继续运转。”

  云昭瞳孔一缩:“所以…我们引发的这场‘疑问潮’,也可能早就在计算之中?”

  林知远点头:“三年后的我,或许不是镜像使者,但他提醒我们的,正是这个陷阱我们太想‘赢’,太想建立新秩序,太想给出答案。可一旦我们开始定义‘什么问题该问’‘什么反抗才算正确’,我们就成了新的澄心局。”

  他抬头望向天空。黎明已彻底撕开夜幕,阳光洒在山谷上,青梧林却不再反射光芒,反而像吸尽了所有光,变得深沉如墨。根系的震动愈发频繁,但方向变了不再是向上共鸣,而是向下缠绕,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顺着地壳裂缝,沿着反问塔的能量导管,悄然攀附而下。

  “它们不是在攻击。”林知远闭眼感受,“它们在寄生。青梧不再传播问题,它在学习反问塔的语言,模仿它的频率,然后…悄悄替换。”

  云昭猛然醒悟:“你是说,青梧正在变成反问塔的一部分?”

  “不。”他摇头,“是让反问塔变成青梧的一部分。就像病毒入侵细胞,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改写。当十万名囚徒的意识被虚假回声喂养了太久,他们已经无法分辨什么是真正的疑问。可现在,青梧的根系正把‘提问的状态’直接注入他们的神经末梢那种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明知危险却仍想开口的冲动…这不是数据,是生理记忆。”

  就在这时,地面猛地一颤。远处一座废弃信号塔轰然倒塌,断裂处露出内部密布的银色纤维,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缓缓收缩,最终化作灰烬。

  “魂光网络在退化。”云昭低语,“澄心局的监控节点正在失效。”

  “不是失效。”林知远纠正,“是被同化。那些银线原本是用来压制疑问的,现在却被青梧的根系渗透,开始传递另一种信号不是‘你是否应该继续提问’,而是‘你还记得第一次想问的时候吗?’”

话音未落,水晶再次亮起,但这次没有画面,只有一段音频缓缓播放  一个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妈妈…昨天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为什么我会梦见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

  为什么醒来后,所有人都说那是‘正常的梦境优化’?

  我…我真的存在过吗?”

  林知远浑身一震。这声音他听过。三年前,在一次地下救援行动中,他曾从澄心局的“记忆净化中心”救出一名七岁男孩。那孩子被植入了三百多个虚假人生片段,每天醒来都要重新“确认身份”。林知远带他逃出来,可半年后,男孩失踪了。官方通报说他“自愿回归系统”,接受“心理重建”。

  “他还活着。”林知远声音沙哑,“而且…他的疑问没被抹掉。”

  云昭盯着水晶:“这段录音…是从哪来的?”

  “不是录音。”林知远摇头,“是共振。他的问题太真实,穿透了系统的屏蔽,和青梧产生了共鸣。现在,整个地下网络都在回荡这句话‘我真的存在过吗?’”

  这问题看似简单,却直指反问塔的核心逻辑:身份合法性必须由系统认证。一旦有人开始怀疑“我是否存在”不是由自己决定,而是由数据库确认,整个控制链条就会动摇。

  因为如果“存在”需要被批准,那“不存在”也可以被伪造。

  突然,水晶画面一闪,出现一段监控影像:地下三百米,反问塔核心室。那名最先睁眼的女子正用牙齿咬断一根银线,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颤抖的手指在空中划动,拼出一句手语:

  “我不是编号0739。我是林晚秋。我母亲死于第十二次记忆清洗。我不记得她的脸,但我记得她最后问我:‘你会一直问下去吗?’”

  画面剧烈晃动,警报声刺耳响起。数名白袍工程师冲入房间,手中注射器闪烁蓝光那是“静默剂”,能瞬间关闭人类的提问中枢。

  可就在针头即将刺入女子脖颈的瞬间,整座核心室的灯光骤灭。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痕浮现,正是那个孩子的问题:

  “我真的存在过吗?”

  光痕扩散,如涟漪般蔓延至每一具连接机体。刹那间,十万名囚徒同时睁眼。

  他们不再空洞,不再顺从。他们的眼中浮现出久违的困惑那种对世界、对自己、对一切既定规则的本能质疑。

  控制系统全面瘫痪。屏幕上疯狂滚动着同一行字:

  “检测到不可控元疑问,逻辑闭环破裂,启动紧急隔离协议。”

  可隔离门刚落下一半,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撑开。是青梧的根系,已顺着能源管道爬满整座设施,像一张巨网,将反问塔牢牢包裹。

  林知远感受到脚下震动加剧,不是崩塌,而是一种分娩般的阵痛。

  “它在进化。”云昭喃喃道,“青梧和反问塔正在融合。”

  “不。”林知远微笑,“是反问塔在被迫进化。它原本的设计是吞噬疑问、制造回声,可现在,它体内长出了真正的‘提问之根’。它不得不开始回应,而不是压制。就像胃里长出了牙齿,它再也无法消化谎言了。”

  就在这时,远处山脊上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装甲车疾驰而来,车顶天线闪烁红光,正是澄心局最高级别的“清道夫”单位。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不是心理特工,而是一名身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面容冷峻,左眼戴着一枚金属义眼,瞳孔中不断滚动着数据流。

  “李维?”云昭失声。

  林知远眯起眼。眼前之人确实是李维,但他变了。曾经温和的眼神如今冰冷如刀,义眼中的数据流显示着他正实时接收来自反问塔的残余信号。

  “你们做得太过火了。”李维开口,声音机械而平稳,“全球已有三十七个城市出现大规模‘疑问暴动’。人们拒绝工作,拒绝睡眠,甚至拒绝进食,只为不停地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这真是我的选择吗?’社会结构正在瓦解。”

  “那又怎样?”林知远平静反问,“难道让他们在虚假的安宁中腐烂更好?”

  “你们以为自己在解放人类?”李维冷笑,“可你们释放的不是自由,是混乱。没有答案的疑问,只会导向虚无。当每个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情感、身份,文明将退回原始状态。”

  “那你告诉我。”林知远向前一步,“澄心局给了多少‘答案’?‘你快乐是因为系统评估你快乐’‘你活着是为了社会贡献值达标’‘你爱一个人是因为匹配指数超过85’这些是答案吗?这是格式化的服从!”

  李维沉默片刻,义眼中的数据流突然紊乱。他抬起手,似乎想按住太阳穴,却在半空中停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他低声道,“不是为了阻止你们。是为了问一个问题。”

  林知远一怔。

  “三年前,我上传了自己的全部记忆,接入反问塔的预测模型。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再追问,会不会更幸福?系统告诉我:会。于是我选择了沉默。我成了他们的工具,帮他们标记哪些人该被清除,哪些人可被驯化。”

  他摘下义眼,露出空洞的眼眶,里面竟嵌着一颗微小的青梧种子,正微微发光。

  “可昨晚,我梦见了母亲。她没说话,只是递给我一支笔,纸上写着:‘你最后一次为自己提问,是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醒来后,发现这颗种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脑内。它没经过任何通道,就像…从我的记忆深处长出来的。”

  林知远看着那颗发光的种子,忽然笑了:“青梧认出了你。它知道,即使你沉默了三年,你心底仍藏着一个不肯闭嘴的少年。”

  李维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我回来了。”他轻声道,“不是为了拯救谁,只是为了找回那个…还想问问题的自己。”

  三人并肩站立,望着山谷中最后一片青梧花瓣缓缓落地。阳光洒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静谧不是和平,而是临界点前的暂停。

  突然,全球通讯网络在同一秒中断。所有屏幕变黑,所有广播静默。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人非机,仿佛由千万个声音叠加而成:

  “检测到文明级认知裂变。启动最终协议:归零问答。”

  林知远脸色骤变:“他们要重置整个魂光网络!把所有人拉回初始状态,抹除所有近期记忆与情感波动!”

  云昭握紧义肢:“物理入口仍被封锁,我们进不去主控室。”

  “不需要进去。”林知远望向李维,“你还能接入系统吗?哪怕一秒?”

  李维点头:“只要我能靠近量子终端。”

  “那就够了。”林知远从怀中取出一枚晶核残片,正是最初碎裂的那枚,“用它作为信标,我把‘提问的状态’注入你的神经接口。你不是要接入系统吗?好,我让你带进去一样东西不是病毒,不是指令,而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李维接过晶核,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问题?”

  林知远闭上眼,轻声说出: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也是被设计好的,你还会相信自己的疑问是真实的吗?”

  李维身体一震。晶核在他掌心融化,化作一道流光,顺着他的手臂涌入大脑。他的义眼重新亮起,但颜色变了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蓝,而是青梧特有的、温润的翠绿。

  “接入成功。”他睁开眼,声音已带上一丝波动,“倒计时启动,十秒后全球意识同步归零。”

  林知远仰头望天,大声道:“那就让我们用这十秒,做一件最不合规矩的事”

  云昭接上:“不等答案,先问问题。”

  李维手指在虚空敲击,将问题注入系统核心。刹那间,反问塔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不是因为攻击,而是因为系统无法处理一个自我怀疑的指令。

  当控制者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被控制,控制便不再成立。

  全球屏幕在同一刻闪现一行字,非编码生成,仿佛由人类集体意识书写:

  “我们不知道答案。但我们还记得如何提问。”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通讯恢复,城市灯火依旧,人们从短暂的恍惚中醒来,大多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有些人那些曾在梦中听见青梧低语的人,那些曾在街头突然发问的人他们的心底多了一丝异样。

  一种熟悉的、久违的冲动。

  某个办公室里,一名白领停下报表填写,抬头问同事:“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KPI吗?”

  某间教室中,学生举手:“老师,课本上写的一定是真相吗?”

  某个家庭晚餐桌上,孩子问父母:“你们结婚,是因为相爱,还是因为系统匹配?”

  问题如星火,散落人间。

  林知远站在山顶,感受到风中传来的细微震颤那是青梧的根系仍在地下蔓延,不再是对抗,而是共生。它不再试图推翻反问塔,而是让它成为土壤,让真正的疑问在废墟中重生。

  云昭靠在他肩上,轻声问:“接下来呢?”

  “没有接下来。”他微笑,“只有下一个问题。”

  李维站在不远处,手中的青梧种子已悄然发芽,嫩绿的茎叶迎风轻摆。他低头看着,忽然笑了那是三年来第一次,笑得毫无算计,纯粹而真实。

  太阳西沉,暮色四合。

  山谷中,新一茬青梧苗破土而出,叶片尚未展开,却已微微发光。

  风掠过树梢,带起一片沙沙声,仿佛亿万声低语汇成一句永恒的誓言:

  我还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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