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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鸿关,镇首通牒,驰援与九镇龃龉,对视

熊猫书库    无尽寒冬:我的营地无限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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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江北岸的地势,是自西向东不断拔高的,但由于整段距离太长,足足有两百多公里,所以是个极度缓慢的拔高态势,不认真观察很难看出来。

  但正常人,只要通过横江水流的方向,基本就能判断出这一点了,正因地势自西向东不断拔高,水流才会整体呈现出自东向西的流向。

  沿着北岸往东一直走,走到东侧出口位置时,双龙山的南侧山壁,就只剩下两百多米高了,也就是说这里的海拔,与双龙山地界其实已经相差不大了。

  横江整体流向是自东往西没错,但中段不知是何缘故突然改道往西北方向流,流了大概五十多公里,最终又因双龙山地势的影响,回归正常流向。

  凡河流改道,对地形势必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而像横江这种宽度五六公里的大河,那就更不用说了。

  横江北岸的东段区域,受河流冲积影响,变得异常狭窄,金壁村一带的宽度还有五六公里,到了龙河村也还有个四公里左右,但到东侧出口这里,就只剩下两公里不到了。

  冰渊植被大都异常粗壮,两公里宽度,再加南边还被横江寒气侵袭,所以东侧出口区域,不仅连大树都长不了几棵,温度也极低,根本不适合人生存。

  可从这个口子向东走出去,远离横江流域,抵达九镇疆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横江北岸的东段出口,由于太过狭窄,加之受横江寒气侵袭,整个关口常年冰冻,到处都吊着冰凌柱,形似一种名为朱鸿的飞禽类寒兽的喙,故而得名鸿关。

  既知以关为名,自然就代表其命名者江夏镇,早就看出了此处的关键所在,重视也就在所难免了。

  整个鸿关隘口的地面,都结着一层厚厚的坚冰,莫说大树,就连一株植被都找不到。

摩敖历131年,十月十八号  正值夜间,上千名披坚执锐的士卒,从南到北一字排开,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不足两公里的隘口几乎都给占满了,若是细心点观察就会发现,连北面的山壁上方,都有几道身影在来回巡视。

  这些士卒神情都异常警惕,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引起他们注意,随后派人查看,确认没事就重新回到原地,继续警戒。

  突然,数道身影从西侧疾驰而来,直冲隘口,瞬间引起了大批赤甲士卒的注意。

  “什么人!”

  “警戒,有人来了。”

  “来人止步!”

  “我是夏侯钦,快让路,我有紧急军情上报!”

  听到来人仓皇的声音,隘口后方十多个青甲将领迅速迎了上去,看到夏侯钦一行五人都满身伤痕,姿态狼狈不堪,顿时面色骤变。

  “夏侯大人,怎么回事?”

  “金壁村出事了?”

  “龙河不是还有一波守军么?”

  “金壁龙河两地均已失守,,我要去鸿关大营面见副军首大人,你们在这继续守好,待会儿应该还会有人逃过来,注意甄别来人。”

  “是,大人!”

  “知道了大人,您快去大营。”

  “我们一定守好隘口!”

  夏侯钦在江夏镇显然有些地位,他一开口,那十多个将领立刻都点头答应,随后示意他赶紧去大营。

  他点了点头,迅速带着四人掠向东侧。

  隘口东侧两公里,有一处村落,村落内火光虽多,但往来行人却很少,倒是有不少士卒正在村内各处来回巡视,村子居中的主楼上方,一面玄色旌旗正迎风招展,旗面上“江夏”两个金色大字,在下方火光的照射下异常显眼。

  夏侯钦通过士卒筛查,一进村就直奔主楼。

  “夏侯钦,你怎么从金壁村回来了?”

  “失守了?”

  “不是还有龙河吗?”

  “发生什么事了?”

  主楼正厅坐着十几个人,看到狼狈的夏侯钦,显然很是意外,但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惊变,少数几人直接就站了起来,询问夏侯钦情况。

  “监察院院正夏侯钦,拜见副军首!”

  夏侯钦也来不及跟众人打招呼,直接对着主座上一个身穿青色锦服的中年人躬身行礼。

  那青衣中年人看到夏侯钦进来的时候,脸上明显也露出了一丝惊容,但还是迅速抬手示意他起身,随后沉声问道:“金壁龙河都失守了?”

  “两地均已失守,属下万死!”

  夏侯钦干脆利落的先跪下认错,随后才一五一十将整个金壁村失守的过程给说了出来,提到龙河时他明显不是很清楚情况,只说了个大概。

  “金壁村失陷后,属下带着三百多御寒级冲出重围逃往龙河,不想龙河早就被大觉寺四大首座,率五千多禅院比丘给攻破了,他们还做了精心伪装,属下兵败慌乱,未行探查就冒然闯入村中,导致弟兄被围,死伤惨重,最后能逃出来的人,只怕十不存一,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夏侯钦想起那三百多跟着自己逃出金壁村的御寒级,此刻已凶多吉少,不停的扇自己巴掌,内心显然悲痛到了极点。

  “蠢货,你现在打自己巴掌有什么用?大觉寺那五千多禅院比丘,是怎么绕过金壁去攻打龙河的?金壁村南北就那么大,你就不知道派人盯着?”

  青衣中年,也就是江夏镇副军首江元龙,直接站起身怒骂打断夏侯钦,显然心情也异常震怒。

  夏侯钦闻言猛地一愣,他白天历经两场大败,心神确实慌乱到了极点,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此刻被江元龙提醒,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他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驻守金壁村时,他早就派二十多个御寒级在南北两侧盯着了,五千多禅院比丘要是绕过去,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解释只有一个…

  “大觉寺有水域行军的手段,这下麻烦了!”

  看到夏侯钦的表情,江元龙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低声开口过后,瞳孔顿时满是惊色。

  不光江元龙,厅内十几个将领,表情也都骤然大变。

  江夏镇地处横江东岸,要论对水域的了解,他们绝对是九镇第一,就连同处东岸的灞上镇都比不上。

  冰渊水域,危险程度远高于陆地,一来水生寒兽对人类而言极度陌生,具备的能力千奇百怪,比陆地寒兽实力要强的多;二来它们天生就活在水下,主场作战对上人类有天然优势;三来,就是冰渊的每一片水域基本有主,能霸占一方水域的寒兽,最少也是兽王级的存在,人类想在水域活动难如登天。

  似江夏镇这般,经略数十年,好不容易才占下了东岸沿线十几公里的水域,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可即便如此,到现在,江夏镇能在水域自由活动的也就少部分经验丰富,且实力较强的御寒级,别说大规模调动士卒在水域行军,平日里去水域捕杀寒兽的狩猎队,都不敢超过二十人。

  水生寒兽的敏锐程度,远超陆地寒兽,加上水中又是它们的天下,人数多了一旦被发现,很容易就会被水下的兽群盯上,以往全军覆没的例子,比比皆是。

  “能从水域行军,也就是说,这大觉寺竟已不知不觉将东段岸边的水域都给掌控住了,不对劲…”

  江元龙眉头猛凝,转头看着桌子上的江夏镇地图,直接抬头看着下方左侧一人,开口下令道:“元化,你即刻出发,去滨江大营找副军首夏侯英,将金壁龙河失守的军情告诉他,然后再传本军首的话,让他务必看好东岸沿线水域,不要给大觉寺可乘之机。”

  “属下遵命!”

  下方那人闻声立刻拱手领命,直接出了主厅。

  江夏共有六大军首,正军首只有夏侯章一人,副军首则有五个,江元龙只是其中之一。

  专门设立大营,还让五个副军首带兵长期屯扎,普通的村级营地,自然不会有这个待遇,整个江夏境获此殊荣的只有五家村级营地。

  比如此刻的鸿关村,掌控着横江北岸东侧出口,就设立了鸿关大营,由副军首江元龙亲自负责;

  而滨江村,是江夏镇在横江东岸沿线上,最大的一处村级营地,跟鸿关村一样都受镇城直辖,同时也设了滨江大营,由另一名副军首夏侯英,亲自负责。

  既然知道大觉寺有水域行军的手段,那整个东岸沿线就都得提高警惕,江元龙自然要提前知会夏侯英。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夏侯钦此刻极度内疚,满脸悲意道:“属下万死,害死那么多弟兄不说,还丢了金壁龙河两村,两村共计十一万人口,如今都被大觉寺给控制了,按那炎心首座的手段,我估计这两村的人…”

  “七年过去,青河浦那批人口年纪也大了,大觉寺扩张无非就是想多点人,好给他们产子,只要不胡乱杀人就行,领土丢了,将来再打回来就是了,你就是死一万次,也换不回那些人的命了,起来吧!”

  江元龙对青河浦的情况显然很了解,结合刚刚夏侯钦说的金壁村失陷过程,立刻就推断出大觉寺此次对江夏开战的核心目的。

  副军首第二次示意自己起身,夏侯钦也不敢再继续跪着了,站起来后,想起了什么,拱手咬牙道:“江大人,大战才刚开始,我江夏镇损失就这么大,其余七镇援军迟迟不到,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让我江夏顶在前头,属下提议即刻向七镇发信,催促援军。

  大觉寺实力如此恐怖,手段又诡异莫名,靠咱们江夏一家,根本无法跟他继续打下去!”

  六百多名御寒级被斩杀,五万多掘地境连带两村十一万人口,都落入了敌方手中,江夏跟大觉寺的首次交锋,用惨败二字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

  想到这些,夏侯钦心里几乎都在滴血,他早就想到大觉寺不简单了,所以提前把金壁村的人口都给迁到了龙河村,想的丢了一道防线,大不了后撤就是了。

  让掘地境日间作战,水域行军,谁会想到大觉寺会有如此神异的手段,丢两个村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他在金壁村亲眼看到了那个首座炎心的手段,掌控了五万多掘地境,还顺带将两村人口给控制住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大觉寺对这些人,必会不遗余力的用各种手段或是笼络,或是洗脑,威逼也有可能,诱使他们转投到大觉寺麾下。

  五万掘地境,有三万是从江夏其余各村调来的,近两万则是金壁和龙河两村的本土人士,眼下两村被控制的十一万人口,基本都是那两万掘地境的家眷。

  其他从各处调来的三万掘地境暂且不提,就说金壁龙河两村的两万掘地境,掌控了他们的家眷,再加那群比丘有如此神奇诡异的手段,诱使他们转投到大觉寺麾下,甚至为大觉寺征战,都简直不要太轻松。

  再顺着往下想,剩下来自各村的三万掘地境,看到金壁龙河两村的情况,对大觉寺的心态会不会有变化?

  想到这,夏侯钦抬头看着江元龙,面色愈发凝重。

  夏侯钦虽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可江元龙是何等心思,刚刚听完整个金壁村失陷的过程,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表情比夏侯钦要凝重的多。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已经每天三封急信在催促陲山和灞上两镇了,上个月底商量好的出援军,十八号了,援军居然还不到,其他六镇就算了,陲山和灞上就在边上,居然还敢拖到现在!”

  江元龙面容有些愤怒,坐回椅子后怒拍了一下桌子。

  “七镇要是再敢拖拖拉拉,说不得就真要按军首大人说的那样,给大觉寺让路了,死道友不死贫道,都想让咱们江夏顶上去,做梦!”

  听到江元龙的话,下方一众人都重重点头,眼里满是对其余七镇的怒意。

  踏踏踏…

  突然,门外急匆匆的传入一个传信兵。

  “报,大人,镇首传信!”

  听到是镇首来信,屋内众人顿时都来了精神,江元龙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接过传令兵手中书信,打开看了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振奋。

  “镇首大人勒令咱们继续守好鸿关,他已经分别给七镇下了最后通牒,二十号之前若有一镇援军不到,咱们就直接撤兵,他会亲自来跟大觉寺面谈。”

  屋内众人,包括夏侯钦在内,神色都猛地一震,脸上纷纷露出了解气的神色,陆续开口:

  “就该这样!”

  “明知大觉寺与诡怪有关,七镇还拖拖拉拉,想让咱们江夏一家顶在前面,做梦。”

  “不错,七镇不来帮忙,索性就跟大觉寺谈和,鸿关村往北就是陲山镇了,我倒要看看,陲山急不急!”

  “金壁龙河。再加上鸿关,无非让出这三个村,宁愿割点肉,也不能便宜了七镇那帮狗贼,哼!”

  听到众人的话,江元龙低头看着摆在桌案上的江夏疆域图,原本振奋的神色微微一凝。

  割地就是割肉,何况他江元龙就是执掌鸿关大营的副军首,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也不愿放弃这里。

  “个人前程是小,江夏利益是大,七镇要是真这么不要脸,老子也只能听镇首大人的命令行事了。”

  摩敖九镇,施行的制度基本都差不多,领主之下,都是军首统军,镇首领政,江夏也不例外。

  江元龙的职位是副军首,按说是要听军首夏侯章的命令行事,但由于近期夏侯章在镇城疗伤,所以军队都暂由镇首江心凡代管,所以此刻才会是镇首传信。

  “夏侯钦,你就留在鸿关大营疗伤,有镇首通牒,七镇援军最迟后天就到,到时你也跟着上阵杀敌!”

  夏侯钦闻言脸上升起一抹感动,拱手对着江元龙俯身一拜,沉声道:“大人恩德,属下没齿不忘!”

  金壁龙河两村在他手里一天不到就丢了,无论是何缘由,这个时候回到镇城他必然是要被论罪的,江元龙这摆明了就是给机会他戴罪立功的。

  “鸿关不容有失,就算要丢,那也要是我江夏主动让给大觉寺的,他们既然能让掘地境日间作战,那就派探子在东段沿途盯紧,再有任何行军动向,立刻向我禀报,一日连下两村,这大觉寺好大的威风,我倒要看看,那帮光头比丘敢不敢继续来冲击鸿关,哼!”

  “属下遵命!”

  江元龙一声冷哼,下方众将领立刻齐声答应。

  他们在听到江元龙最后那句话时,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惧怕的神情,反而各个都变得战意十足了起来。

  夏侯钦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颓丧的心情缓缓消散,攥紧双拳,瞳孔中也添上了几抹战意。

摩敖历131年,十月十九,夜半时分  陲山镇北方边陲,与阳瞿镇接壤的区域,一支总计有1500多人的轻装队伍,由北向南一路疾驰而来。

  他们速度飞快,片刻就掠过五六里雪原,从阳瞿进入了陲山境,明显全都是御寒级高手。

  说轻装,是因为这一千五百多人虽然拿了兵器,但都只穿着便服,并未披甲,而且这些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五块,明显不是来自同一家的御寒级。

  五拨人明显都正急着赶路,没什么人大声喧哗,只有队伍内部有少数几人在窃窃私语。

  左侧那波居中的区域,一个面向憨厚的中年人。此刻就正在对着身旁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低声开口:

  “卢兄可能还不清楚,这江夏镇,是江氏与夏侯氏两家共治的,江夏的开镇领主是夏侯武,他死后第二任领主是其子夏侯鸣,六十多年前,为了开辟江夏镇的沿岸水域,夏侯鸣以身犯险,跟当时霸占那片水域的赤鲤怪交手,最后虽然成功重创且赶走了那头怪物,但他自己也中了对方的寒毒,差点身死。

  夏侯鸣后面足足撑了十五年,一直到他儿子夏侯章突破显阳级,才将领主大位传给了江应龙,传出领主大位后,不到两三年,夏侯鸣就死了,至此江夏的领主大位就落到了江氏头上,不过夏侯章当了军首,夏侯氏在镇内地位依旧稳固,只是大不如前罢了。”

  听到中年人这番话,卢阳眼中掠过一丝精芒,低声询问道:“照陈兄这么说,江夏内部其实不稳?”

  陈一清听到这个猜测,顿时笑着道:“正常人听到这个,大概都会生出卢兄这样的想法,实则不然…”

  他顿了顿,摇头继续道:“江夏镇起家,靠的就是江氏和夏侯氏两家齐心协力,传闻多年前,首任领主夏侯武临死前,本来是想把领主之位传给江氏的,而且还主动承诺了,今后领主大位两家轮流当,是江氏主动推辞了,其子夏侯鸣这才顺利上位的。

  卢兄可能以为,夏侯鸣最后撑那十五年,是怕自己儿子夏侯章没突破到显阳级,会遭到江氏的清洗,其实并非如此,他儿子夏侯章就是江应龙的唯一弟子,甚至夏侯章能突破到显阳级,就是因为江应龙拼死去摩敖山采了五颗天阳果,这样的关系,夏侯鸣怎么可能会担心江氏清洗他们夏侯氏?

  摩敖九镇中,两家乃至三家共治的镇其实不少,如阳瞿、陲山、龙谷、武川四家都是这样,但能做到如江氏和夏侯氏这么团结的,基本还没有。”

  何止九镇没有,估计放在其他营地也极其罕见了。

  卢阳点了点头,想着对江夏的了解又加深了几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对着陈一清拱手笑道:“陈兄是东川辖区的人,想不到对江夏情况如此了解,多谢陈兄指点,卢某今日受教了!”

  “陈某向来爱打听罢了,卢兄客气。”

  卢阳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最前排,北朔此行领头的两人,眸光微微一闪。

  原本这次行程,跟他猜测的差不多,十六号夜间,他带着东岭31个御寒级跟450个掘地境抵达了北朔,跟北朔此次从各村抽调的全部人手,汇合到了一起。

  人数跟他之前猜测的也大差不差,北朔七个辖区,共计抽调了御寒级362人,掘地境18000多人,此次北朔援军的正副统领,分别是监察院副院首黄天行和院正顾天雄,也就是此刻北朔队伍领头的两人。

  援军在北朔镇休整了一个白天,十七号夜间出发,按他先前的估计,最少也要二十四二十五号才到。

  可情况在昨夜,也就是十八号的夜间发生了变化。

  昨日夜间,北朔镇突然有人从后面追上行军队伍,找黄天行和顾天雄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就把他们这362个御寒级全都召集到了一起,脱离大军,全速朝着江夏赶过来了。

  沿途他们还相继追上了武川、金山、龙谷、阳瞿四家的御寒级队伍,这才有此刻五波人同时赶路的场景。

  所有御寒级提前行军,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江夏战事出了什么重大变化,等不及了,所以各镇才给自家队伍传信,让御寒级提前出发的。

  可卢阳目前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他环顾其余四支御寒级队伍,目光着重看向每个队伍的领头者。

  其余四家领头的跟北朔镇一样,都是监察院副院首。

  金山镇领头的叫上官炎,手持一柄墨色大刀,年纪看着有八十多,是队伍里年龄最大的;武川镇的叫秦元海,四十多岁,身材高挑,身负一根丈许长棍;龙谷镇那个叫龙文定,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资质应该很高,兵器是长剑;最后那个阳瞿的则叫曹天允,也是四十来岁,背着一柄银色八面锤,体态最是魁梧。

  同在北朔镇,虽未交过手,但顾天雄的实力,卢阳是有所耳闻的,大概是三十多鬃,黄天行地位凌驾于他之上,实力肯定也比他强一点。

  以此可以推测出来,另外四镇的副院首,实力大概跟黄天行差距不大,而且四镇也给他们配了副手,所以此刻整个队伍里三十鬃以上实力的,总计有十人。

  除这十人以外,剩下一千多人的实力,说实话,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卢阳自己是御寒后期修为,十八鬃实力,他此刻在队伍里的位置很靠前,基本就吊在顾天雄的身后,跟他并排的人,一共也就二十多人。

  大家都是御寒级,行军时的排位序列,可不是随随便便弄出来的,从这基本也能推断出来,此次五镇支援江夏的力度了。

  “二十鬃左右实力的,北朔最多二十个,武川、金山两镇差不多,龙谷、阳瞿两镇更少,十五个不到,加起来还不到九十人,就是算上陲山、灞上两镇,估计也就一百出头,这么点实力,跟大觉寺…”

  完全没有一点可比性!

  卢阳眉头一凝,心里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他人在东岭,但夏城那边还是会把徐宁带回来的情报跟他共享的,所以他很清楚,大觉寺的整体实力有多恐怖。

  掘地境暂且不算,八百二十鬃以上的正式比丘,五千多禅院带发比丘,如此恐怖的实力,七镇支援这么点人过去,根本就于事无补。

  “不过九镇现在,都并不清楚大觉寺的真正实力,所以只派这么点援军,完全说的过去,江夏肯定已经吃过败仗了,不然不会催促这边加快行军。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再吃几次败仗过后,各家会不会再多派点援军过来,司丞给我下令,让我在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多挑拨各镇之间产生矛盾,打胜仗的情况下不好说,这吃败仗的时候挑事,那太简单了!”

  卢阳偷偷扫视其余四镇队伍,脸上添了几抹晦色。

  “对了,陈兄,江夏此次大战,七镇都派援军,唯独这幕阴镇一个人都不派,这是为何?”

  卢阳此刻脑海中也就这一个困惑了,他们已经过了幕阴境,到现在也没看到幕阴镇的一个援军,基本可以确定,幕阴此次是一个人不出的。

  “卢兄还不知道啊!打从三年前慕容顶去世,其孙慕容燕继位后,整个幕阴镇就江河日下了,如今全镇只剩镇首慕容垂这一个显阳级,慕容燕今年二十出头,才御寒级后期修为,主少国疑,都在说慕容垂马上就要夺位,取代慕容燕了,前两年幕阴镇领土陆陆续续被金山和武川两镇夺走了三分之一,正值内忧外困交加,都自身难保了,还哪儿来的心思,派人支援别人?”

  这陈一清,简直就是个万事通!

  卢阳心中微微一叹,神色也有些庆幸,他之所以认出武川金山四镇领头的人,就是向陈一清打听的,这一路上,他从陈一清嘴里听到的九镇详情,比他前面三年时间在北朔镇打听的都要多。

  似乎九镇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关键这陈一清,还跟他一样也是北朔镇的人,只不过他是靖西的,而陈一清来自东川辖区。

  若是能早些认识陈一清,他哪儿还用的着那么小心翼翼在北朔城里,打听其余八镇情报啊!

  “慕容顶去世为何是孙子慕容燕继位,他儿子呢?”

  卢阳撇去脑海中的思绪,继续低声向陈一清打听更多慕容氏,以及其余八镇的详情,当然,问的都是些不会惹人怀疑的事,此刻正在行军,他说话声音就是再小,前头的黄天行和顾天雄也能听到。

  陈一清面相憨厚,但却极其善谈,而且他对卢阳印象明显不错,也愿意跟他多聊,就这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跟他说了一路。

  整个队伍虽然人数高达一千五百多,但胜在都是御寒级修为,所以速度极快,再加上此次援军出行,各镇应该都打了招呼,走的都是陲山境的青石道,天还没亮,众人就抵达了陲山疆域的南侧边陲。

  一支约莫两百多人的队伍,早就在陲山与江夏交界的区域等着了,看到北面疾驰而来的五镇援军,那边立刻就有一个腰间挂刀的中年人,笑着迎了上来。

  “黄兄、上官前辈、秦兄,好久不见!”

  听到来人最先开口叫黄天行,卢阳眸光微微一闪。

  三年前他第一次进北朔城,就跟王韬推测出来了,陲山跟江夏这两家里,有一家极有可能跟北朔关系非同一般,否则八年前不会是杨李二人来红木岭,经过前面三年的探查,基本能确定就是陲山了。

  此刻陲山镇这人看到五镇的队伍,最先跟北朔黄天行打招呼,显然更加坐实了他的推断。

  “段兄久违了!”

  黄天行与其他两人也都拱手还礼,随即便走了上去跟他攀谈了起来,倒是龙谷的龙文定、阳瞿的曹天允两人,明显被陲山那人给忽视了,两人面露怒色,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冷哼一声,带着各自的人马,竟是绕过了三人,继续向南出发了。

  “嘿嘿,陲山镇是出了名的软柿子,见了咱北方三镇就跟没骨头似的,南方五镇都有点看不顺眼,所以跟陲山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黄天行等人都已经离的很远了,所以陈一清此刻忍不住凑上前来调侃了一句,随即指着陲山那人道:“我要是没猜错,那人应该是陲山监察院副院首段星,他跟咱们黄院首好像是姻亲,两人关系本来就很好。”

  卢阳微微点头,陲山和北朔镇的姻亲关系很多,可不止黄段这二人,最大的一桩应该是镇首杨法,和陲山领主段鸿的亲妹妹段汐。

  卢阳在后方跟陈一清闲谈的时候,前面这边黄天行四人也在对话,只是与他们的闲谈不同,四人对话时脸上明显都带着些幸灾乐祸。

  “江夏首战吃了大亏,金壁龙河两村失陷,七百御寒级,五万掘地境,全都没了,嘿嘿!”

  段星一开口,黄天行三人纷纷都露出了笑容。

  上官炎腐朽的面庞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道:“江夏不是喜欢占着横江北岸,不让咱们插手么?这回大觉寺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秦元海摇头低笑道:“这就叫作茧自缚,大觉寺就算真的有什么宝贝,也不是他江夏能一家独占的,现在吃了大亏就知道求援了,依我看就该让他们再吐点领土出来,否则怎么长教训。”

  “江心凡还弄个什么镇首通牒出来,说二十号之前有一镇援军不到,江夏就立马退兵,把鸿关直接让给大觉寺,还敢威胁咱们了,哼!”

  一直没开口的黄天行,听到段星这番话,眉头微凝问道:“大觉寺实力究竟如何,江夏有没有明说?”

  段星摇了摇头道:“不就是之前探子报的么?五千多禅院比丘,整个青河浦掘地境也就两万多人,这么点实力能翻起什么浪来?”

  见黄天行还是皱着眉头,他顿时摆手道:“黄兄担心什么?说白了就是江夏镇故意不出力,又想独占大觉寺这桩好处,又不愿下血本,用诡怪当幌子,骗咱们七镇出人支援,色厉胆薄,既贪利又惜身,他们到现在连镇御军都还没出动过,七百多御寒级,五万掘地境,也是从各村抽调来的人,吃了败仗,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我估计他们自己都不怎么心疼。”

  黄天行先点了点头,随后又微微摇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尽然,七百御寒级,五万掘地境,交战一日就没了,这大觉寺的实力恐怕也不简单,江心凡能以镇首之尊,亲自向七镇下通牒,足见其重视,不可大意,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离天亮只剩半个时辰不到了,速速赶到鸿关,别给江夏落下话柄了。”

  “黄兄说的也对。”

  “不错,还是先出发吧!万一去晚了,江心凡真拿这个说事,咱们还不好交差。”

  “招呼人出发吧。”

  黄天行显然还有些威信,说完段星和另外两人都点头表示了赞同,随即便到后方招呼四镇队伍准备出发。

  “出发!”

  北朔镇队伍内,卢阳回头看了看从东岭带过来的31个人,给了众人一个小心行事的眼神,随后才转身跟在了顾天雄身后,继续向南出发。

  有人在窥探自己!

  走了不到片刻,卢阳突然眉头一皱。

  御寒级的感官还是很强的,除非窥探者的实力。凌驾于自己太多,否则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窥探者来自右侧,也就是金山镇的队伍中。

  他从来都没跟金山镇的人打过交道。

  金山镇内,怎么会有人窥探自己?

  卢阳眉头紧蹙,察觉那道目光还在窥探,往前疾驰了数十米,突然猛地转头,看向右侧金山的队伍。

  这一看,他瞬间就跟一双眼神对视上了。

  看到那人面容的瞬间,卢阳表情骤然大变。

  金山镇那人显然没料到,卢阳会突然转头看自己,他本来脸上还有些困惑,可看到卢阳的反应,瞳孔骤然收缩,随即便迅速低头,不与卢阳对视。

  “犯蠢了!”

  卢阳看到那人的神态变化,哪里还反应不过来,是自己先露馅的,此刻只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是寒封,我说在北朔这三年多都没打听到他的一丁点消息,那小子居然去了金山镇,五年前他在寒琼暗道被领主留下时,我见过他,他也见过我,完了!”

  被寒封认出来的影响有多大,卢阳很清楚。

  暗道、东岭、大夏…这一系列的事,若是寒封向金山镇揭露出来,那就完了!

  “不行不行,必须要想办法补救,一定要补救,东岭事关大夏东出,绝不能毁在我手上,寒封,寒封,寒封一定要让他闭嘴,让他永远闭上嘴…”

  卢阳此刻内心颤抖不止,抬头看着金山镇队伍里的寒封,瞳孔里满是杀意,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甚至想现在就带人冲过去,直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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