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七年,十月初五,入夜后第四个时辰夏城,内城10号住宅 咚咚咚…
大门从外面被人敲响,挺着大肚子在主厅指挥侍女摆宴的女主人石露,闻声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肯定是父亲到了,我去开门。”
“夫人,你行动不便,我去吧!”
石露正打算去开门,却被旁边的侍女抢了先,她摸了摸自己七个月大的孕肚,笑着点了点头。
“肯定是外公到了,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可侍女还没走出正厅大门,就被外面演武场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风风火火抢在前面去打开了门。
那小孩子看脸明明只有五六岁,但身高却跟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刚刚显然是在演武场上打拳,这会儿正精赤上身,年纪还太小,虽说看不出什么肌肉,但魁梧的体态,已经算是初见端倪了。
“臭小子,你慢点跑!”
石露见状生怕儿子跌倒,没好气的提醒了一句,不过看到儿子身板壮的跟头小牛犊似的,估计摔倒了也没什么事,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袁绍是她跟袁城的长子,大夏二年十月初五生的,今天刚好是他满五岁的生日。
大夏如今物阜民丰,为家中孩子庆生也成了风潮,每逢生辰多备些饭菜酒食,邀请自家人齐聚一堂,既能让孩子感受一下长辈的爱护,又能让平日里忙活的大人稍作歇息,感受一下阖家团聚的温馨,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可惜阿平人在陇右,要是他也能回来就好了!”
想到弟弟石平,石露眉头微微一叹,暗道:“当初就不该去接那个守备使的苦差事,弄的现在,每年连家都回不来几次,哎…”
石平是云蛟小队的队员,最早跟在夏川身边做事,帮着管了一段时间的营需部,后面又当了辖守部的副司正,成了丈夫袁城的副手。
按说照这个路子走下去挺好,哪怕不晋升司正,只要帮着袁城管好辖守部,继续当这个副司正也挺好,毕竟是三品官,夏城多少人都求之不得。
偏偏五年前,陇山新政后,石平找夏川辞去辖守部副司正的职务,主动要求去陇右守备一方。
副司正是三品,还能常驻夏城;而守备使是六品,而且要远离夏城长期待在外地,弟弟这样的要求,在石露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她起初还以为是丈夫给了弟弟什么气受,让石平在辖守部待不下去了,本来还打算跟袁城吵一架,后面发现完全不是这样,一切都是石平自己要求的。
她自是千方百计的劝阻石平,还试图把丈夫和父亲也拉来一起劝,谁成想袁城和石清两人得知后,非但没有劝阻,反而都很同意,甚至是赞许石平的做法。
石露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无法理解丈夫和父亲的行为,但也反应过来了,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于是也没有继续再劝。
石平最后被任命为武霜守备使,两年后,又调任为昭阳守备使,到现在已经在陇右待了整整五年。
石露现在可不是当年大石营地的小姑娘,大儿子袁绍已经五岁,肚子里这个马上也要生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尤其是当了母亲后,对亲情也愈发重视,唯一的弟弟接连五年聚少离多,心里自是多了几分挂念。
“娘,舅舅回来了!”
不过今天,似乎是个心想事成的好日子。
听到门外袁绍的喊声,石露神色错愕的站起,抬头朝着外面看去,脸上顿时挂满了惊喜。
门外乌泱泱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父亲石清,手里正抱着大儿子袁绍,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降红色常服的年轻人,不是自己的弟弟石平,还能是谁!
石平后面则是弟媳陆秀娥,她左手牵着一个四岁多的男孩,怀里还抱着个没有满周岁的小婴儿,正是石平的两个小儿子,自己的两个小外甥。
“姐,好久不见了!”
听到弟弟久违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妊娠反应大,石露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轻轻揉了揉眼睛才笑道:“臭小子,怎么也不提前传个信,突然就回来了。”
石平看到姐姐红了眼眶,神色也微微有些动容,但他毕竟是男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道:“辖守部白天下的调令,时间仓促,没来得及传信。”
辖守部白天下的调令?
石露闻言一愣,还没开口,就被刚从楼下走下来的袁城笑声给打断了。
“这么快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姐说呢!”
石露转头看到丈夫脸上的笑容,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瞒着自己的,先白了他一眼,然后才招呼起父亲和弟弟一家人,赶紧落座。
一场热闹的庆生宴,就这么开始了。
今天主角原本是袁绍才对,可石平的到来,显然抢走了他的风头,不过他年纪小也不在意,随意扒拉了几口饭菜,很快就跟表弟石达到旁边演武场玩耍去了。
石露见儿子侄子都走开了,压了一肚子的困惑也忍不住了,趁着给弟弟夹菜,开口询问道:“你不是在昭阳好好的,辖守部怎么突然调你回来了?”
听到这话,石清也好奇的看了过来,显然连他都不清楚儿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石平先看一眼袁城,见他点头才开口回答道:“萧康成已经接替我成为昭阳新任守备了,我自今日起调任五原,担任五原守正使。”
“五原守正使,这是升官了啊,那姐得恭喜你了!”
石露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脸上满是笑容。
五原是设了八司的大驻点,守正可是四品官,石平这一下子算是连升两级了,确实是大喜事。
听到儿子升官,石清脸上也满是喜色,不过他显然知道的多一点,思索片刻后看着袁城道:“阿城,徐大人情况怎么样了?”
石清早年身上的伤,大前年就被夏川给治好了,现在基础力量也过了三万斤,正在重塑皮膜的阶段,前段时间被任命为宗庙管事,上次徐宁出事,就是他第一时间通过宗灵牌察觉到,然后向夏川上报的。
袁城摇了摇头,面露一丝忧色道:“我这几天没少去看他,还是浑浑噩噩,说不了话,也不认识人。”
他跟徐宁、岳锋、林凯等一帮人,都是最早从土坡时期就追随夏鸿的,相互间的感情自是不用多说,再加上他住10号,徐宁住15号,家离的也近,平日里谁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互相都是一清二楚的。
石露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难怪弟弟能调任五原,她想起了什么,微微一叹道:“难怪徐夫人最近都很少出来了,小安小平也很久没来找阿绍出去玩了。”
想到徐宁如今的状态,袁城微微一叹,沉声道:“那大觉寺的诡怪,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徐宁变成这样,好在是捡回了一条命,领主说了,今后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治好他,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后面这句话,厅内众人都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对领主夏鸿,还是很有信心的。
“五原现在可是关键位置,往东过了松阳岭和白阳两个小驻点,就是大觉寺所在的青河浦,去了那边担任守正,不仅要负责五原内部的事务,还要接手徐宁之前对青河浦的部署,而且还有东边的九…”
说到这,袁城立刻打住了,意识到不该在这里说的太多,改口道:“徐宁出事后,那边一直没人主政,司丞特意让我把你从昭阳调回来,足见对你的信任,你可得多上点心。”
“知道了,姐夫!”
听完袁城的这番叮嘱,石平神色微肃,重重点头,眼神中既有凝重,又带着浓浓的兴奋。
他刚刚一回来,第一时间就去了议政殿,司丞夏川基本把情况都给他介绍了一遍,去五原后要重点负责哪些事情,他现在心里都是有数的。
“五原是荥河北岸目前唯一的大驻点,基本算是大夏东出的第一哨所,青河浦再过去就是九镇了,司丞说的很明白,大觉寺目前在跟九镇交战,大夏的东出大业极有可能马上就会开始了,在这里担任五原,绝对有大把立功的机会,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我这九等的爵位,也是时候往上提一提了!”
石平暗自沉吟,都有些压制不住眼里的兴奋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来。
大夏二年的陇右大战,他只参与了蜂巢保卫战,但由于是在战时才突破的御寒级,所以前后累计获取的军功并不多,没有赶上第一批封爵。
陇山新政后,他之所以辞去辖守部副司正的职位,一来是没有封爵,自感德不配位;二来是认识到自己资历尚浅,继续当着这个副司正也无法服众;三来就是当年陇山议事时,夏川让自己当陇山守正的提议,被领主亲口给否了,换成了岳锋。
前面两件事,都算是主观原因,后面第三件事才真正让石平认识到了,在领主夏鸿眼里,显然自己还缺乏在外锻炼的经历,这才真正促成他下定决心,辞去副守正的职位,要求出外主政一方。
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明显没错。
担任武霜守备的两年,他不仅长期维持武霜的盈创值排名位列前茅,还利用武霜地处核心的区位优势,积极规划陇右境内的所有交通要道;还向工匠部提出建议,按驻点重要性,修建直道时要分成五米和八米两种规格,顺利被采纳,如今都应用到整个大夏了。
两年武霜守备使,让他顺利获得了辖守部的认可,成功调任为昭阳守备使。
昭阳也是小驻点,但它就在北邙山脚下,资源禀赋明显比其他小驻点要好的多,地位自然也就更重要。
担任昭阳守备使的三年,他的表现就更好了,盈创值在大夏所有外部驻点中长期位列前五,甚至有好几个月排名超过了寒琼这个大驻点,挤进了前三。
表现的好,自然就会被八部,被司丞看到,这次能被夏川调到五原这么重要的地方主政,就是证明。
关键是,这次领主没有再否认自己了。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已经获得领主的认可了?
石平微微握拳,瞳孔中闪过一抹激动。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袁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石平继续道:“领主一家人,好像三天前就去五原了,夫人和两位殿下暂时不清楚,但领主估计要在五原常驻一段时间,你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到时给我和司丞丢人。”
大觉寺和九镇交战在即,五原离的最近,夏鸿要常驻在那边以防万一,这不难推测。
石平听到这话先愣了愣,随即表情变得更加凝重,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姐夫,我会好好干的。”
这次他能上任五原肯定是夏川决定的,辖守部给他下的调令,袁城这个司正自然也出了力,他上任后真出了什么问题,这两人肯定都是要担责的。
“一定得好好干,不能给司丞和姐夫丢人!”
摩敖历131年,十月初九 “嗬…嗬……啊……”
河下村,主楼附近的一栋木屋内。
项梁坐在一张木盆里,发出无比痛苦压抑的嘶吼,随着旁边的白山秋不停地往他身上浇兽血,他的嘶吼声愈发痛苦,浑身皮膜也在不断的撕裂重塑。
白山秋看着项梁浑身隆起的青筋,全身没有一块肌肉不在战栗抖动,虽然没说话,可眼里却满是惊色,甚至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停下来了。
“够了吧?你小子这么拼命干什么,都五斤了。”
听到白山秋的话,项梁强撑着睁开眼睛,颤颤巍巍的开口:“继…续…继续…我今晚…必须…突破…啊…”
白山秋犹豫片刻,又舀了一勺兽血直接浇了上去。
嗤……
项梁全身皮膜都在开裂冒烟,重塑进度已经赶不上被摧毁的速度,明显已经超出极限了。
可他依旧在咬牙坚持着,担心自己撑不过去,他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铁块,直接放进嘴里咬着。
“最后一勺了,坚持过去,应该可以!”
白山秋这会儿已经胆战心惊了,可看着项梁坚定的目光,还是将最后一勺兽血,直接倒了上去。
“嗬嗬……”
项梁嘴里的十锻铁块已经被咬破一半了,他只能用喉咙发出嘶吼,明显是到了什么临界点,他挥动双拳猛地砸到木盆底部。
木盆直接碎裂开来,强横的冲击波,让白山秋都后退一两米,而待力量全部倾泻完,项梁整个人也瞬间脱力,瘫软倒在地面。
白山秋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看着他体表毛孔不断往外渗着血气,皮膜恢复速度远超之前数倍,脸上的担忧瞬间转为喜色。
“好小子,还真成了,老夫算是头一回看到上等战体的诞生,你小子,今后绝对前途无量!”
项梁已经晕倒了,自是听不到这些话的。
白山秋看着紧闭双目的项梁,脸上满是惊色。
项梁的资质不错,不光他,徐宁也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在五原那么多人里,挑中他一起来河下村潜伏。
可好到这种程度,还是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年初过来时,他基础力量还只有八万多斤,我以为最多也就是个好点的中等战体,这小子居然足足压了大半年,愣是提到了十万三千多斤才突破。”
皮膜重塑阶段,基础力量提升到十万斤,那就是上等战体,一突破就有两鬃实力,白山秋是大夏老人,他很清楚,大夏目前有上等战体资质的,绝对不多。
他所知道的,拥有上等战体的人,如徐宁、袁城、邱鹏、岳锋、卢阳…哪个不是营地里的大人物?
白山秋虽有御寒级修为,但他并无战体资质,突破时就一鬃出头的实力,现在才御寒中期修为,实力也就三鬃多。
而项梁,一突破就有两鬃多的实力。
想到这里,白山秋眼中不免露出一抹艳羡,但随即艳羡就变成了笑意,低声道:“跟这小子演了场爷孙也算缘分,今后怎么说还有份情谊在,这小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后肯定能落点实惠,嘿嘿…”
白山秋笑了笑,将项梁身上收拾干净后,给他换了身衣服,随后将其放到床上,就这么守在边上。
一个多时辰后,项梁终于醒了过来。
“多谢白老了!”
看到自己身上这么干净,还换了衣服,项梁还没检查身体状况,就先拱手对着白山秋一拜。
白山秋摆了摆手,笑道:“都是小事,你先看看突破后的力量怎么样!”
项梁点了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激动,握拳感知自己此刻的皮膜状态,以及基础力量的提升。
片刻后,他脸上满是喜色。
“2.2鬃,比我预想的还多了1万4千斤,太好了!”
“突破后力量也不是完全翻倍一点误差没有,确实会有少部分溢出增长,不过像你这样溢出1万4千斤,还是很罕见的,你小子厉害!”
白山秋是过来人,解释后还不忘夸了他一句,随后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你这么急着突破干什么?为大觉寺征战,咱们又不用真出力,就是混一混,主要还是以打探情况为主。”
项梁闻言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白老说的不错,咱们当然不会为大觉寺征战,还是以打探消息为主,可战场刀剑无眼,我实力太差也不行,万一出什么事还要拖累您…”
说到这里,项梁一顿,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继续道:
“而且,青河村大火是28号的事,大觉寺过了四天才降下佛旨,召集三村十八家的人手,集结时间还定到了15号这么晚,花了如此长的时间筹备,我总觉得这场战事没那么简单,实力强点,也能有备无患。”
白山秋闻言面色稍凝,沉思片刻后摇头道:“老夫考虑的还没你周全,倒是白比你大了这么多岁了…”
“白老过誉了,小子出身卑微,想的自然多点。”
白山秋摆手道:“都是大夏人,什么卑微不卑微,你说的有道理,老夫自然要听,如今细想起来,大觉寺对这场战斗确实重视的紧,若是如此,那咱们就得赶紧把消息报回去了,此次征召老夫也要同去,还得让徐大人重新拟定联络方式,否则等大战开始,我们两人都在军中,连传信的机会都没有。”
项梁点了点头:“正好,大战一打响,河下村这边很多人手都要被抽走,届时会空虚很多,让夏城再派几个探子潜伏进来最好。”
两人接着商议了一阵,很快就拟好了书信,只待天亮村里没什么人的时候,由白山秋偷偷传出去。
大夏七年,十月初六 “爹爹加油,打死那条大红鱼。”
“娘,娘,你快看,爹爹好厉害,又把那头大鱼怪给打下去了,好厉害。”
荥河北岸,约莫两公里远的雪林。
一棵大树顶部,夏禹瑶和夏禹圣两人,正被母亲李玄灵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人都指着南边河岸,正手舞足蹈的欢呼着,还一个劲儿的示意母亲李玄灵看。
与两个孩子手舞足蹈的兴奋劲不同,李玄灵看着南边河岸,眼里明显是带着些担忧的。
母子三人身后还站着六个魁梧的身影,分别是孟应、成光、江平、孙彦、越千、宋康,六人此刻目光也紧紧盯着南边的河岸半空,脸上满是惊容。
“领主说的那条赤鲤怪,实力竟有这么恐怖?”
“吐息凝冰,扭身造风,还能肆意操纵水流,御空飞行,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兽王了吧?”
“难怪以前老人都说,水域是最凶险的地方,就这条赤鲤怪,恐怕放眼大夏,除领主外,再无人能敌。”
“肯定的,就那手吐息凝冰,你看看前面,岸边一公里全都被冻住了,正常御寒级绝对顶不住!”
“唳唳……”
南边河岸,一头体长近两百米的巨型赤鲤,正悬浮在水面上方,对着面前一道赤色火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如鸟鸣般的刺耳尖啼声。
它周身被赤色鳞片覆盖,每片都有半米长,宛如一整套赤色铠甲,满嘴都是细密的森白尖牙,喉间不断有寒气从中喷薄而出,双腮好似两条百米长的金色流苏在身体两侧飘荡。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它两百米长的偌大身躯,竟是完全悬浮在水面上方的。
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下面有一层稀薄的水雾,好似正在托举着它。
它下方河流的冰面已经完全碎裂,里面正在朝东侧缓慢流动的河水,竟呈现出黑黢黢的颜色,完全看不到水面下的任何东西。
“唳唳……”
赤鲤怪再度发出了尖利的鸣叫声,两只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满是怒火,正死死盯着面前的赤色火球。
“水生寒兽,比陆地寒兽的智慧要高很多啊!都这样了居然还在威胁我退走,有趣…”
赤色火球,自然就是气势全开的夏鸿。
他周身喷涌着着一层猛烈的火光,右手的血色横刀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琉璃质地的鲜艳色泽,夺目的同时,又传达出一种极度嗜血的妖异感。
从赤鲤怪的叫声里听出威胁的意味,夏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便微微握紧右手的寒血刀,看着赤鲤怪,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意。
“力量大概在九钧以上,但喉间喷出的寒气对我有一定的威胁,而且水域作战,它明显有主场优势,灵活程度也远超过我…”
夏鸿已经跟这头赤鲤怪交手了十几分钟了,所以对其实力以及能力,都有一定了解。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眼中露出一抹寒色:
“可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弥补跟我的实力差距!”
他手握已经重铸完成的寒血刀,骤然俯冲向前,迎着赤鲤怪的额头横劈而去。
嗤……
那赤鲤怪见威胁已经失败,顿时凶光毕露,喉间寒雾骤然凝聚,化作一道白箭猛然对着夏鸿飞来。
与此同时,它面部两侧的金腮轻轻一摇,身体下方河水疯狂加速流动,竟在瞬息间汇聚成一团,往上冲破冰面,形成一道数十米高的寒气巨浪,对着夏鸿就扑了过去。
轰……
夏鸿身体猛的一震,原本环伺在身体四周的火焰,突然激烈张开,方圆一里气温瞬间上升,竟将那道寒气巨浪,硬生生给蒸发了大半。
与此同时,夏鸿挥刀劈断赤鲤怪口中吐来的白箭,继续往前飞去,很快就离赤鲤怪不足二十米。
那白箭被它挑飞后钉在了岸边,瞬间就将四周百米区域全都给冰冻住,连半空中的雪雾都没能幸免,迅速凝结成冰凌,扑簌落地。
唳……
巨浪被蒸发,白箭被挑飞,赤鲤怪依旧不甘示弱,面部两侧的金鳃猛甩,一股更大的波涛再度凝聚起来,从身后滚滚而来,再度扑向夏鸿。
“总算能上点强度了,看看你本事到底有多大,想霸占这么块一块水域,可没那么简单!”
看到赤鲤怪身后的巨浪已经有上百米,几乎覆盖了它的身躯,感受到巨浪的恐怖威力,夏鸿目光稍凝,身体俯冲虽然没停,但握刀的手却紧了很多。
咻……
巨浪袭来的瞬间,夏鸿改为双手握刀,迎着赤鲤怪的头部猛然下劈,身后再度凝聚出千丈骨相虚影,与他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甚至虚影的手中,也握着一柄数百丈长,似乎是同比例放大的血色长刀。
轰……
长刀劈下,浓烈炽热的高温,伴随着刀锋落下,迅速扩展开来,与赤鲤怪掀起的寒冰巨浪猛烈对碰,冷热交替的瞬间,形成了大片白色气浪,瞬间就将方圆三四公里的河岸区域给笼罩住了。
咔……
“中了!”
夏鸿冲破白雾,感受到自己大刀斩中目标,瞳孔顿时露出一抹振奋,继而瞬身上前,试图再扩大战果。
只是他这往前一冲,却只撞上了一条滑不溜秋的金色鱼鳃,他抬手握住三十多米长的鱼鳃,抬头再看向河面,哪里还有赤鲤怪的身影。
“就这么跑了!”
夏鸿低头看着河面下黑黢黢的水面,眉头一凝,直接放弃了下水追赶的想法。
“不光主场优势大,智慧高的多,还有如此强大的控水能力,看来水生寒兽比陆地寒兽要难缠的多,就是不知道,水生寒兽的密度到底如何。”
夏鸿低头看着下方碎裂的冰面,神色微动。
赤鲤怪已经被赶跑了,那他接下来,就可以放心的勘探水下物种了。
“江夏镇的龙鲤丹、灞上镇的青鳕丹,应该都是从水生物种身上来的,有了这么大一片水域,这两种丹药大夏应该很快就会有了,而且…”
夏鸿转过头,看着岸边那些不知名的珍贵水生植被,脸上满是笑意。
大夏二年六月,他第一次来到岸边,就看到这些珍贵的水草植被了,被赤鲤怪驱赶的时候,仓促间只拔了五株同样的木植,后面经鉴定叫青芙草。
夏鸿到现在还记得青芙草的描述:兽属灵药,可助兽类开智,提升实力,亦可用于人类炼丹,目前无合成配方。
仅从这段描述就能看出来,青芙草绝对很珍贵,能跟如此珍贵的灵草生长在一起的,自然也不会简单。
“荥这个字,到今天才算是真的应景了!”
夏鸿转头看着岸边各式各样数不清的珍贵灵植,眼中满是喜色。
恰巧这时,李玄灵也牵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爹爹把那条大鱼怪打跑了,好厉害!”
“我早就知道爹爹一定会打跑它的。”
听到两个孩子的欢呼,夏鸿脸上满是笑容,转头看到两个小家伙正朝自己一路小跑过来,直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