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猜不出乐柠在想什么，夏桉就白活了。
他不能也不敢让乐柠退赛，这个舞台走下去，乐柠在感情里的最后一点精气神就没了。
乐柠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被他握住的。
但观众们都知道。
乐柠清楚这个举动会让夏桉深陷舆论。
夏桉小声说：“管他呢。”
乐柠抿住嘴，眼角泪痕未干，甜甜点头，“嗯。”
管他呢。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乐柠需要接受点评，但夏桉也没有下台。
省娱乐频道的主持人一脸激动走过来，实则心里直骂MMP，又要临场发挥了。
主持人问大家认不认识这位，观众高呼认识。
又捧了几句后，由评委接麦。
周杰仑和阿Sa相继夸夏桉竟然还有这份唱功，继而将目光看向乐柠。
在点评前，夏桉抢话。
“我就是来热个场子。但相信就算没有我的助唱，凭这位选手的唱功也足以晋级了吧？”
乐柠晋级了。
没有导演提示的退赛一说。
相信海选第一天最大的卖点也出来了。
乐柠站到唐琬的身边，还没说话就被工作人员cue去后台接受采访。
夏桉主动找到导演。
导演以为他是来嘱咐这段不要在重播里使用的，有点落寞。
哪知夏桉只笑笑说：“适当剪辑吧，注意尺度。”
导演立即开心起来。
夏桉刚一转身，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苏以，登时傻眼。
一身粉红色古装水袖裙的苏以像个从画里跑出来的仙女。
“你们要走了么？”
夏桉苦笑道：“你们一个两个真是…”
苏以深深看着他，微笑道：“英英不会唱跳，本来要表演丢飞刀，但导演没让，现在就剩我了，看完吧。”
啥玩意？
黄英英要上台玩飞刀？！
我了个唐小琬…
夏桉打量一眼她的装扮，好奇道：“你这一身…是要唱黄梅戏？”
苏以莞尔一乐，挑了挑眉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夏桉愣了愣，隐隐有些预感。
“看完再走行么？”
“行。”
苏以指了指胸前的号码牌，55。
也就是说，她也好，还有周舟那个憨憨，以及黄英英，其实都报名的非常早，不然就是唐琬用关系将她们的排序提前了。
回到场边，唐琬吧唧嘴，啧啧看着他。
“这下小乐柠可高兴了。”
夏桉耸耸肩。
“那别人呢？这段直播出去，加上这么多媒体，让其他水果看见了呢？”
夏桉侧头看着她，淡淡微笑道：“如果没想好，你觉得我会上台。”
唐琬抱胸问：“你愿意把对所有人的责任都担起来？能担稳？”
“如果有那么一天，所有舆论都炸了，我愿意承担一切攻击，尽力将糟糕结果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但你们势不可免会受到伤害。小琬，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很冒失，很冲动，并没有计划周全，你恨我么？”
唐琬舔了舔嘴唇，也笑了。
她拨了拨头发看向舞台，看向场下的人山人海。
“这本来就是一件冲动的事儿，不冲动，爱也不会开始。”
两人无视所有镜头，自在畅聊。
最后，夏桉冷不丁问唐琬：“你是不是把我早就写好的那首歌偷去给苏以了？”
唐琬娇俏地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夏桉无语，气得很想捏捏她的脸蛋儿。
之前，夏桉将左柚从初舞台到最后国赛的所有表演曲目都规划好了，从苏以的扮相看，如果他没猜错，唐琬拿走的那首很有可能是他为小柚子决赛舞台写的歌。
是根据左柚的舞蹈、声线，精心挑选的。
哪成想…
罢了，再精心回忆回忆也不算太耽误事。
而且能欣赏一下苏大美人的舞台秀也不错。
接下来连续数个选手的表演都很一般，其实也不算太糟，只是有先前乐柠那场对比，就显得很差劲，再没有晋级的。
直到音乐系的同学登场，几乎各个通过。
比如乐柠的好朋友王悦，竟来了一首美声，有些惊艳。
这首美声让夏桉想起了灿烂妹张朵朵。
东海省城东山是节目两家金主糖柿集团和果篮微博的根据地，选秀正式开始前一周，就已经沿街铺满了广告。
公交站、公交车身、路灯彩旗、灯箱、电梯间、写字楼，总之，如今700万人口的东山市，几乎无人不知这场在网络上已经甚嚣尘上的选秀比赛。
买菜大妈的女儿报名了，买菜时会宣传女儿的名字，求点赞。
保安大叔的儿子报名了，会偷偷将复印的宣传单页塞进业主门缝。
明星，只要你天赋够好，比如外形、嗓音，几乎不太需要后天的努力，就能跨入门槛，是普通人能够跨越阶层最快速也最便捷的途径。
滋养他们的，是这片将艺人捧得最高的土地。
奥体中心大学城赛点。
和别处一样，这里也从早上开始就人山人海。
张朵朵拖着金笑笑来参加比赛，金笑笑有课，没打算来，还说张朵朵走的是夏桉的门路，还担心不能晋级？
可张朵朵的实际目的是拉着闺蜜一起参赛。
金笑笑无奈极了，但也不想拒绝好朋友。
她清楚张朵朵自春节后就一直处于缓慢的心理康复中，需要体贴和关怀，握着65号号码牌，她冲张朵朵翻了个白眼：“喏，我不会唱也不会跳，上去也就是走个过场，晋级赛就不能陪你了，但会在电视前给你加油哒。”
笑起来的金笑笑很可爱，笑起来的张朵朵很妩媚，两个女孩儿注定要被人群里的媒体抓拍的。
张朵朵是66号。
刚刚十点半，仅开赛一个半小时，就已经到了六十号。
前六十名只通过了十一名选手，晋级率很低。
张朵朵开始紧张了。
其实金笑笑说的不对，夏桉当初只是给她提了一个参赛的建议，实则两人这么久再没联系过。
六十五号，到金笑笑了。
张朵朵说：“加油。”
金笑笑忐忑地上台。
她穿着随意，牛仔裤黑T恤，头发都没洗，更别提化妆了。
清淡的模样站上台，像朵路边不起眼的小花。
可评委们却眼睛一亮。
眼睛最亮的是正在后台跟现场导演唠嗑的周洋。
周洋是受谢晚晴的嘱咐来给张朵朵铺路的。
谢晚晴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张朵朵，可又抹不开面子去找人家，从音乐学院那里打听到张朵朵要参赛，她就让省赛区赞助商周洋来走后门。
看见舞台上的金笑笑，周洋眼珠转了好几圈，笑了。
“吴导，你看，这位…”
导演松开对讲，瞄了一眼，问：“这个不叫张朵朵。”
周洋附耳过去，小声笑道：“是，叫金笑笑，看着平平无奇，清纯大学生似的，其实来头不小。”
“哦？”
“夏桉的好朋友。”
“好”字着重咬了咬。
“哦！”
导演的眼睛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