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圣山大祭司的介绍,耿煊点头赞道:“很聪明的做法,这是你们圣山一脉精心培育的、留给未来的种子啊!”
说到这里,他看向圣山大祭司,问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继续默默的培养下去才对啊!”
而且,按照圣山大祭司所说,那些在极北之地默默发育的“苍狼信徒”,虽然数量更少,但却质量极高,且对“圣山一脉”的忠诚度极高。
再加上有恶劣的自然条件做“护城河”。
有这样的先天条件,完全可以自成一系,根本不需要现在巴巴的跑来主动与他这个“窃贼”谈合作。
明明可以画地称尊,何必委曲求全?
没见旁边的修娜都已经委屈的瘪起了嘴吗?
耿煊的问题,让圣山大祭司一愣,而后苦笑道:
“可现在的问题是,被你这么一搅,已经藏不住了啊!”
从某种角度讲,耿煊的做法,堪称恶毒。
原本,玄幽二州,只是天下一隅。
以“苍狼天”为信仰的部落民,更是这一隅之中的“边角料”。
别说外州之人,便是二州内部,也都不曾有人用正眼看过他们。
无论是董观,还是董观以前,玄幽二州这个大舞台上,都没有“苍狼信徒”的位置。
即便是有,也是以“耗材”、“杂草”的形象,出现在“舞台”的最边缘。
除他们自身以外,从不曾有人正视过他们,也不曾正视过他们这些“杂草”已在悄无声息间积蓄起来的力量。
若是没有耿煊,不管在这“舞台”上活跃的是董观,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都可以继续以不起眼的“杂草”形象,继续默默的发育下去。
可现在,耿煊窃用“苍狼神子”之名,第一次将这遍布玄幽二州的“杂草”激活。
爆发出的力量,谁都无法忽视。
再也藏不住了!
从此以后,不仅玄幽二州内部的有识之士会正视他们的存在。
天下九州,所有“英雄豪杰”,都会正视他们的存在。
便是圣山大祭司“敝帚自珍”,将他们“圣山一脉”世代培育的北境菁华继续藏在夹带中,也改变不了这样的大势。
而只要这样的大势形成,这些被他们藏在极北之地的精华种子,就不可能藏得住。
暴露是必然的,或早或晚而已。
这个时候主动说出来,既能增加手中的筹码,还能落个磊落坦荡的形象。
若是隐而不露,将来暴露,那就是“处心积虑”,“图谋深远”了。
若局势演变到这一步,这才是“圣山一脉”,以及“苍狼信徒”的末日。
因为洞悉了这一切,哪怕内心对一手造成这一切的耿煊有着切齿之恨。
可在一番权衡之后,他还是主动求和,而没有如修娜所想,与“黑风军”来个快意恩仇,鱼死网破。
不过很快,圣山大祭司就知道,他自认为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也甩出了最有分量的筹码,可面前这个看起来笑得温和、人畜无害的家伙,远比他以为的还要穷凶极恶!
耿煊问:“既然是合作…那你能给我些什么?”
圣山大祭司看着他,认真道:
“你虽然得了‘苍狼神子’之名,但你应该明白,这用震慑与收买得来的声名,只能起一时之效。
人心能被蒙蔽一时,不可能被蒙蔽一世。
这是一柄双刃剑,终有一日,会遭受反噬。
而我,可以用‘圣山一脉’积累数百年的声望为你背书,弄假成真。”
“我还可以将那北境精华全部动员起来,让他们全部加入‘黑风军’,为你效力。”
耿煊很想说,“我不怕反噬”,你那北境精华,我也不需要,你就好好藏着吧。
不过,他也明白,老家伙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透。
他既然可以用“圣山一脉”的声望弄假成真,那也可以反向拆台,现在就将这个脓包挑破。
那些“北境精华”,也是同样的道理,既可以做“自己人”成为助力,也可以做“敌人”成为阻力。
这样的后果,或许无法与“黑风军”来个同归于尽,但弄他个焦头烂额还是可以的。
更重要的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必须耗费更多的心力和时间。
手中兵力,在这“兑子”一般的内耗之后,也会折损许多。
若真如此,除这直接的“兑子”之外,整个玄幽二州,都会因此彻底变成修罗杀场。
部落民与沙民之间的矛盾,将彻底爆发。
极端一点,玄幽二州,很可能彻底变成一片死敌。
相比于现在,死伤之人,将会十倍百倍于当下!
只要有可能,以天下为己任,有着“主人翁”意识的耿煊,都不愿看见九州出现这样的局面。
不过,耿煊也没有直接答应。
他展颜笑道:
“合作当然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圣山大祭司眉头微皱,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说!”
耿煊看向一旁的哈克,笑着轻轻点头。
一直将自己当个局外人的哈克见状,心中咯噔一下。
他很想置身事外,可当圣山大祭司探究的目光看过来,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起来。
随着他的讲述,圣山大祭司原本只是微皱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旁边的修娜,更是双目圆睁,勃然大怒。
哈克话音刚落,她便臂展如剑,指向对方,怒斥道:
“你这个丧了心的叛贼,恬不知耻,居然敢…呜”
正出口成章的修娜才刚开口,便呜咽了一声,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有圆瞪的双眼,昭示着她胸中积郁的无穷愤怒。
圣山大祭司拉着她的手,紧皱的眉头舒展,僵硬如一块铁板,转身便往外走。
就在他拉着弟子行到门口时,耿煊忽然再次开口道:“大祭司这是不答应?”
圣山大祭司忽地顿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才再度迈步往外走,一边回道:
“我考虑一下。”
看似漫不经心的回应之中,语气却带着一丝颓然。
待这师徒离去之后,哈克一脸担心的看着耿煊,道:
“其实,咱们可以等他们上船之后再摊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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