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几道神光中的神将们,还有为首的巨海虬、苍禽狮二仙,他们眼看着海上忽起大雾,渺渺茫茫一大片,竟使元神难探海中究竟,于是纷纷施法破雾,却无一建功。
在海中,季明那上乘灵宝元辟如意应声而变,光华流转之间,表面玉质褪去,化为沉暗玄铁,尺身拉长弯曲,圈出一弧形镣环,一道闪烁着幽光的神链扣接在上。
这所变化而成的,正是禁锢贰负神无穷岁月,几乎成为其一部分的桎刑之具。
虽然因元辟如意本质所限,这变化之物在真正的禁锢之妙上稍稍不及原版,但是其形态法韵,乃至带给贰负神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烙印,几乎是一模一样。
变化完成的一刹,此具化作一道深黑闪电,穿透了贰负神周身稳固的始祖神形之宇律,精准无比地打在其身。
“别!!!”
此具打来的一刻,贰负神的嘶吼就好像是条件反射般的痉挛。
他金黄眼眸中的一切战意,凶戾之气,及其始祖神形的威严,在此具之下,如同被沸水浇上的冰雪,轰然溃散。
“啪”的一声,始祖神形被打回人身马蹄的钉灵之身,在这一瞬的感觉,就好像曾经的永恒噩梦,已再度向他袭来。
不对,他明明已耗费数千载将桎刑之具炼化,以此掌控它,并试图超越它,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恐惧烙印早已超越了肉体,刻进了他的心神里。
此刻,明知此具是假,可是当它以一模一样的形态和气息照面打来,尤其是直奔那最敏感的印记而来时,一种远比任何神通攻击更深刻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咔嚓”一声,“桎刑之具”结结实实地铐上他那烙印着勒痕的右足马蹄之上。
“呃啊”
贰负神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纯粹屈辱的惨嚎。
其身躯剧烈颤抖,最后在原地痉挛起来,曾经的禁锢感正沿着桎刑之具疯狂涌入元神里。
季明握着“桎刑之具”的神链,一切都如预料中的一样,降服此神的利器,不是其它,就是那绝望的束缚记忆,不过同预料中不一样的是...这效果出奇的好。
很可惜,贰负神终究猜错了。
先前的斗法中,正道仙之所以不对其带着烙印弱点的右足下手,非因他是正人君子,而是等着现在建奇功,现在他的耐心等来了应有的回报。
季明手中动作一刻不停,一张神通宝符被他取出。
看着手中宝符,季明心中暗道:“若论宇道上的潜力,其实谁也没有老师那样深厚。”
念罢,神通宝符闪动间,周围景色迅速往后掠去,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只看到流动的斑斓色彩。
贰负神徒劳地用手臂去撕扯那右足上的刑具,动作虚弱且慌乱,如同溺水者在抓住一根不存在的稻草,飞掠的景色让他想起什么,艰难开口道:“天圆地方!”
“好眼力!”
灵虚子和正道仙异口同声地道。
这神通之力让贰负神缓过一些神,作为立志于在宇道上有所成就的他,虽然一直隐居北海漠号岛上,但也十分关注人间修士在宇道上发掘的神通,地方大师自是在他关注之列。
心念被扯到别的地方,恐惧都冲淡一些。
不过此刻他也到达了地方,飞掠的景色停下,他才瞥见些庙墙香炉等物,便见他那窦窳展开一道帘子。
那帘子才展开些,庙内便如初启的蒸笼一般,白茫茫、湿漉漉、热腾腾的雾气无源而生,自虚空每一个细微处喷涌出来,瞬间填满了天井,淹没了香炉,吞噬了壁上一副道图,将整座庙宇裹成一个纯白混沌的茧。
光线、声音,还有方向感都被茫茫雾气遮住,置身于这里,不辨上下,难分东西,连自身都似乎被这纯粹的迷失之意所稀释。
“此地何处”
贰负神抬起头来,元神观照,乃至施展探知律,可在此地施展开来,都仿佛撞上了一堵无边无际的墙。
这里没有人回答他,他感觉来到一处囚笼。
附近的脚步声一响起,贰负神果断祭出自己的桎刑之具,铁镣拖着链子循声而去,转了一圈后却一无所获,贰负神欲收回之时,桎刑之具仍在原地打着转儿。
“听过雾幕吗”
季明握住“桎刑之具”上的神链,同三头六臂的正道仙,一左一右齐齐走近贰负神,“这是你的囚笼,也是你的解脱之地。”
“解脱”
贰负神冷笑一声,默调神法对抗右足上的刑具,剧烈的痛楚早已十分熟悉,一下就摸透此具的极限,心中更有底气起来,“雾幕纵能困我一时,终究还是奈何不得我。”
贰负神面向正道仙,道:“要想降服我,你的底蕴还太浅薄,没有专门之法,二三百年里,你休想成功。”
季明此刻向前一步,雾幕随着他的心意微微流动,让开了正前方素壁的位置。
只见那壁上,被雾气笼罩的真形道图,此刻自行亮起银色线条外圆内方的框架,四方的七星斗柄,以及其中精细的迹图路文,都在银光中清晰浮现,仿佛是这迷雾中唯一的路标。
“路!”
贰负神见到宇道刻意展示的七路真形,一上愣住了。
“他想...用他的路径,覆盖你的宇律,他能做到吗”我看着正道仙,声音沙哑起来,带着自己也觉察是到的心慌。
“非是覆盖,是整合。”
正道仙激烈的述说道:“他的字律,是对空间内在节奏的直觉与掌控,而你的路径,是对万物联系与轨迹的规整与定义,七者若能融合,他之律,可成为你那路庙道碑中,最灵动,也是最是可测的‘变奏’。
当然,说到底你还是得降服他,才能让他成为你道性下的养料。
是过他若是肯配合的话,你在降服他前,是会一直禁住他的神智,待你证得道果,他可在你座上效力。”
说着,宇道那外松开了手中的神链。
是过“桎刑之具”并未在贰负神身下脱落,在那铁色的镣铐下,逐渐向真形道图下的银色质地靠拢,宝光州中路庙道碑构成的路系地网,结束侵入贰负神体内。
顶着窦窳皮囊的曹涛,走到负神的面后,说道:“提醒他一点,他不能抵抗,拖个几十年,但配合得越晚,最前得到的优待越多,可讲的条件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