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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谈婚论嫁

熊猫书库    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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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随着跨过年关,气温也渐渐回暖,枝头升起翠绿萌芽,京师也愈发热闹,来往宾客,似纷飞雪花,飘进京师。

  街头巷尾,尚挂红灯,一抹年味尚未消退。

  趁着喜气,身着红衣,神情肃穆的宣谕使骑着高头大马,身侧侍立宫中禁卫,来至白鹿广场,初春微风拂过,吹动马脖子上的红绳铃铛。

  叮铃铃——

  宣谕使手持诏书,跨过人头攒动的广场,在行人或疑惑或敬畏的视线下,来至高台,稍微轻一嗓子,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乾健坤顺,各正其位;惟天眷命,革故鼎新。未明侯赵无眠,秉山河之粹,怀日月之明,德足以仪万邦,才堪以赞九重。

  今顺昊天之成命,稽古典而创制,授紫绶金印,册为宸御,同銮仪而奉七庙,位亚朕躬。归婵元年二月,春意初萌,翌年此月,桃花灼灼,遂定大婚之期。行大婚之礼,昭告天地宗庙。

  布告遐迩,永为彝典。

  钦此!”

  白鹿广场本是人声鼎沸,此刻寂静一瞬,当即吵吵嚷嚷。

  “天子这是要在二月迎未明侯为后啊…”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天子膝下无子,国本未立,按理说早该迎后生子,如今迟迟硬拖一年,京师上下也没有一个青年才俊敢自告奋勇,入宫选秀…谁不知是因为未明侯横在中间?”

  赵无眠与洛朝烟的男女私事,朝野上下但凡是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看出,早已是不宣自明,人尽皆知。

  这时候朝廷才颁诏书,反而让街头市井觉得太慢…按理说,早在当初洛朝烟登基为帝时,就该顺势迎后才是。

  别说市井百姓了,就是洛朝烟本人都悔不当初…当时洛朝烟脸皮太薄,刚成皇帝,还是寻常人家的邻家小妹思维,脸皮薄,性子软,哪敢向赵无眠提这事。

  她还觉得天下初定,与赵无眠本可有大把时间谈情说爱,压根不急。

  没想到,在她还琢磨着与自己情郎循序渐进时,其余姑娘可都是江湖女子,敢爱敢恨,一有机会当即便同赵无眠水到渠成。

  若再拖延下去,恐怕赵无眠的娃儿都快有了…

  不过好在进程慢虽慢,但名分,她却是第一个有…念及此处,大离女帝便是上朝,也不免昂首挺胸,扬眉吐气,心底充满了欢快。

  近些日子,清闲自在,观云舒与苏青绮相约游街,坐在茶楼厢房,喝着春茶,吃着点心,听得街头动静,抬手推开窗户,侧眼望着红衣宣谕使。

  苏青绮眉眼稍显惊讶,“宸御?天子倒是有心了…”

  “嗯?”观云舒抬眼看她。

  苏青绮贵为世家小姐,对这种礼制之事相对熟悉,双手捧着茶杯,解释道:

  “按理说,公子入宫是为皇后,但皇后皇后,便是天子正妻之意,显然不符公子身份…虽然也能用,但天子显然觉怕公子不喜,这才改了称呼。”

  “百年前武空女帝,同迎皇后,用的却是‘皇配’二字,简单了结,便是皇帝配偶之意,如今天子却创了‘宸御’二字…”

  苏青绮斟酌片刻,才继续道:

  “‘宸’乃帝王居所,自指天子,‘御’既是统御,又通侍御,称公子为宸御,既有帝王气象,也不落了皇室贵气,更没‘后’啦,‘妃’啦之类的女儿家字眼,公子定然中意。”

  观云舒抿着茶水,口中则道:

  “他可不会在意这些外在称谓。”

  “不在意归不在意,但天子却想为他考虑。”

  苏青绮放下茶杯,撑起侧脸,杏眼眺望深宫,与洛朝烟关系甚密,如今自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口中轻快道:

  “称谓的确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如今他们修成正果还是第一要紧的事,近些时日可不能太放松,省得有什么不速之客前来搅局。”

  观云舒双手捧着茶杯,热气升腾,好奇问:“你倒是没想过借此机会,让他把你一并娶了?”

  苏青绮连连摇头,“这可不行,这亲事是天子的亲事,我等过去凑热闹,岂非喧宾夺主?…真想入门,至少也该等几个月,否则便是彻底将天子颜面踩在脚底,也显得公子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你就没些私心?”

  “自然是有的…但公子的德行,可比我这点小私心要重要的多。”苏青绮总是这么说。

  观云舒斟酌少倾,以她的性子,肯定不甘让洛朝烟同赵无眠成亲,却没她的份。

  但苏青绮所说也不无道理…

  赵无眠的德行,远比她们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要来得重要。

  洛朝烟已是近乎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赵无眠,哪怕他想要这江山,她也不会犹豫。

  若在这种人生大事,她们还想横插一腿,不提洛朝烟该有多么委屈,单说赵无眠,此举便可谓衬得他辜负洛朝烟一片情谊,当即便要成了混不吝的渣男。

  这自然不行。

  赵无眠武功已是江湖顶尖,庙堂更可谓只手遮天,但这都只是外在成就…内里的风骨,品性,同样不能落了下乘。

  观云舒与苏青绮虽没同赵无眠成亲,但自称一句‘赵夫人’显然无碍,所谓夫人,便是新娘。

  新娘,新娘…自然该在一些事情代替赵无眠的娘亲,好生管教他。

  念及此处,观云舒也没了那些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心思,转而道:

  “你我虽如此之想,但萧远暮同洛朝烟可谓势如水火,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就让他们成亲。”

  谈及自己师父,苏青绮微微摇头,又是一笑。

  “势如水火归势如水火,但师父岂会是非不分?公子的处事德行,她可比我们要看重许多。”

  “嗯哼…”观云舒随意应和一声,不甚了解萧远暮的缘故,也不好妄加置喙。

  但她知道萧远暮与赵无眠之间的情谊,若赵无眠打心眼里不愿的事情,那她就一定不会忤逆。

  若非如此,早在当初洛朝烟来曾冷月捉奸的时候,萧远暮就该一刀砍了她的脑袋,引得天下大乱,为谋反铺路。

  两女随意聊着赵无眠与洛朝烟的婚事,倒是没什么酸意,待吃饱喝足,又牵马游街,琢磨着买些小礼物送给洛朝烟,庆贺一二。

  古榕河在晨光中波光粼粼,来往游人,花舟如豆。

  曾经的京师第一花魁,清焰已被召进宫去,是为‘试棍秀女’这身份培训。

  宫里规矩确实多,但清焰从九岁起就跟着赵无眠一路在京师闯荡,喜欢少主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自是分外珍惜,一大早便去了宫中,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回不来。

  赵无眠对自己十来岁时一直跟在身后的小侍女清焰当然不抵触,只是单觉得此举对她有些草率。

  清焰,乃至一众姑娘都把她当暖床丫鬟看,但赵无眠显然不这么以为。

  但一瞧清焰兴致冲冲,兴奋得整晚睡不着觉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这担心纯属多余。

  他此刻还在锦绣坊,量着腰围身材,定制婚服。

  随着武功日趋拔高,他的身材自然也有变化。

  曾冷月中,萧冷月便寻上萧远暮,与她谈话…却是与苏青绮的意思一般无二,柔声劝着萧远暮最好还是别在这时候当这拦路虎。

  苏青绮,观云舒只当自己是新娘,但萧冷月可是‘真娘’,考虑得自然比她们这些小姑娘更多。

  太玄宫与朝廷两大头头都不知一块和睦吃过多少饭,已不是此前那般针锋相对。

  若在这种事儿上因一时的小情绪闹得满京震动,不欢而散,洛朝烟恐怕真得记恨上她们。

  洛朝烟如何记恨,萧冷月不在乎,但赵无眠被夹在中间,定然还得日夜睡不着觉。

  总不至于真得让萧远暮和洛朝烟之间分个生死,有一个埋土里才算话吧?

  她们又不是小娃娃,怎会让事态演变成最坏的情况…脑子有病才会如此情绪化。

  萧冷月当初第一次得知赵无眠与洛朝烟有了感情,便大方让他不要在乎太玄宫,如今自然也是一样,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念头。

  赵无眠可比反离复辰要重要…江湖中人,朝不保夕,总说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但既然有了情谊,那就更该珍惜眼前人。

  如今自然也是如此。

  但还能不让萧远暮生气吗?自己青梅竹马和天子成亲,不气才怪。

  所以赵无眠也不合适来劝萧远暮,因此萧冷月才自作主张,打算近些时日,多在远暮耳边说道说道。

  “名分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那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不单说你,单说姨娘和当今太后,以我们的身份,这辈子恐怕都等不到一个名分,但我们一样日子过得轻松幸福,为何?”

  “江湖中人,能情投意合,安稳过日子,就已是极大幸事,何必求一所谓名分?更何况,无眠为了正大光明娶咱们,到处建功立业,你也知道的,日后定然少不得以‘皇后’身份再把咱们娶进门…”

  “你细细想想,这最后不还是坏了洛朝烟的脸面?哪怕无眠武功再高,功劳再大,当今天子竟成了一男儿的后宫妻妾,她还是少不得要被天下人念叨。”

  “但洛朝烟那娃儿的性子,为师相处这么久,也有所了解,她不会在意无眠娶我们,甚至还会帮他促成此事…她不怕自己被议论,单是一直为无眠着想。”

  “她尚且如此光风霁月,我等若还多加阻拦,岂不就是君子与小人之分,倒衬得我们是什么不识大体,心胸狭隘的愚妇…”

  房中,萧冷月攥着手帕,坐在一旁,对萧远暮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听的萧远暮都是一阵头大。

  “好了好了,你对我说这么多作甚?我难不成还能真杀上皇城,当场抢亲不成?”萧远暮连连抬手,无奈回应。

  萧冷月眨眨眼睛,斟酌片刻,才狐疑问:“你不会吗?”

  “?”萧远暮疑惑看她,母女两人对视一会儿,萧远暮才茫然道:“你把我当傻子?若真这么干,就洛朝烟那身子骨,怕是得当场厥过去…赵无眠脾气再好,也得发火生气的。”

  萧冷月指尖绕着手帕,微不可查松了口气,而后才小声嘀咕:

  “那你当初还说什么,定要大闹一场,不让洛朝烟简单如愿以偿…”

  “那我也没想过把事做那么绝。”

  “那你是想…”

  母女两人在屋内絮絮叨叨,远在皇城,紫箐殿内,紫衣正坐在丹炉前,钻研仙丹丹方,神情专注。

  踏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眸望去,洛朝烟身着龙袍,显然刚下早朝,还没顾得上吃午饭,便来了此地。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还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兴奋。

  紫衣知道她为何如此雀跃,眉眼微弯,带着笑意,“这么高兴啊…可是都准备好啦?”

  “去年秋天就在筹备,如今只能到日子…”

  洛朝烟随口回答,便提着龙袍下摆,快步上前,来至紫衣近处,不禁双手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道:

  “我娘亲早逝,同父皇更没什么感情,何况父皇早已驾崩,因此成亲之时…”

  洛朝烟十岁那年便去了归玄谷,拜紫衣为师,紫衣看着洛朝烟长大,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一笑,道:

  “为师明白,拜堂之时,为师同太后娘娘坐一起便是。”

  紫衣与洛朝烟情同母女,又是帝师,真当‘高堂’让赵无眠与洛朝烟拜上一拜,也合乎情理。

  一想起赵无眠在自己面前跪拜敬茶的模样,紫衣还有几分心潮澎湃。

  赵无眠你也有今天?

  紫衣正幻想着赵无眠给自己敬茶的画面时,忽的却听洛朝烟道:

  “不,我的意思是,师父同我一起嫁给他。”

  紫衣脸上笑意猝然一顿,身形僵在原地,后美目瞪大几分,“你说什么?”

  洛朝烟双手拉着紫衣衣袖,柔声道:

  “师父与他的事,我已知晓,其他女子若想在那天一同入门,我未必有那心胸,可若是师父,自然无碍,

  咱们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上,可细细想想,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好呢?就算真有,我也单喜欢他,师父想必也是如此…”

  洛朝烟顿了顿,后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不妨你我一同嫁予他,也算了了师父一桩心愿…”

  洛朝烟没那么多心思,单是为紫衣考虑…萧远暮,萧冷月尚能互相理解,互相帮扶,难道洛朝烟与紫衣的感情就淡了吗?

  加之…在赵无眠面前,小皇帝从没将自己当皇帝看过,还是邻家小妹的姑娘家思维,直接嫁给赵无眠,她还有些羞赧难耐,若能寻师父一同作伴儿,自然更好。

  至于谁大谁小这问题,显然不在洛朝烟的考虑范围…什么大妇不大妇的,那都是和萧远暮拌嘴吵架,争锋相对时的产物,若面对自己情同母女的师父,自然无需在乎这些。

  紫衣的俏脸不知何时红了,粉唇一张一合,纤薄湿润的朱唇嗫嚅,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能扯上自己。

  她当即就想摇头拒绝,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可又不免下意识摸索着自己肩前一缕乌发,拒绝之语半天也说不出来,犹犹豫豫好半会儿,才憋出一句。

  “你贵为天子,迎娶皇后,却还带上为师嫁予她,岂不平白让天下人议论?”

  “那又如何?不外乎将其当成茶前饭后的笑话,既不是想当反贼,也不是侮辱他…”洛朝烟轻声回答,半点不在乎。

  她若真在乎,当初就不会执意封赵无眠为侯,留在京师,让自己饱受‘弑兄无德’的骂名。

  但洛朝烟不在乎,紫衣却不能任性。

  她当即摇首,岂能为了一己私欲让洛朝烟能天下人的笑话。

  但她越不愿,洛朝烟反而更坚持…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推一把,师父怕是得一落再落,真得成小幺。

  再拖,最后恐怕连西域那个胡女都能赶至前列。

  紫衣心底肯定也想,因此师徒两人在紫箐殿絮絮叨叨聊了半天,最终才敲定。

  成亲时紫衣不露面,但洞房时,她则凤冠霞帔,盖着红布,在另一屋好生等着。

  待赵无眠前半夜与洛朝烟洞房过后,再来寻她。

  虽然按照规矩,也不甚正式,但当世又有哪个女子能在当今女帝的亲事上横插一脚?

  虽不正式,却又比天底下所有亲事都隆重。

  要说唯一的纰漏…就是洛朝烟天真觉得以她的身子骨,能在赵无眠手上撑过前半夜…

  待洛朝烟离去,紫衣一人待在殿内,手里依旧攥着丹方,但眼眸出神,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她摸索着肩前乌发,渐渐的,可自内瞧见一抹好似失去了所有颜色的苍白之色。

  一缕白发,夹杂在黑发之间。

  紫衣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才当分外珍惜这一次机会。

  她将仙丹丹方好似垃圾般随手抛下,转而取出自明都国库抢来的天玄尘…得快些将天玄丹炼出,否则便是想洞房,都没那个能力。

  紫衣暗叹一口气,心底也在嘀咕。

  娘亲也不知是怎么寻来这么多蛊毒丹毒,竟让她成了这连赵无眠也难以妄触的毒体。

  但紫衣印象中,自己小时候虽然经常泡毒浴,但也没瞧娘亲放过什么寒玉蛊,九黎蛊之类的蛊王之毒啊。

  或许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先天万毒体,赵无眠这只能算后天…

  斟酌间,紫衣便开始生火炼丹,一个月的时间,炼出天玄丹,绰绰有余。

  师徒两人明明是想一块嫁给赵无眠,但偏偏此时把赵无眠给忘个一干二净,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该和他这郎官讨论一二。

  但紫衣和洛朝烟想嫁给他,根本无需考虑他的意见…就要嫁,就要嫁,哼。

  他也一定娶。

  稍早之前,赵无眠这才刚从锦绣坊回来,怀中还抱着一锦盒,神情大为满意。

  锦绣坊的秀女一个赛一个心灵手巧,这么些时日不见,竟还在黑丝白丝之外,钻研出肉丝来…还会举一反三,锦绣坊的姐姐们都该赏。

  入宫让天子穿穿看…

  赵无眠琢磨间,路过市集,又买了些簪子,胭脂之类的小玩意,纯粹是顺手,想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买些小礼物。

  他无需通报便正大光明走入深宫,还没去寻洛朝烟,太后的贴身婢女连雪便朝他连忙招手。

  “侯爷,娘娘邀您去坤宁宫一叙…”

  赵无眠坐上连雪身侧的步辇,在宏伟宫墙侧穿行而过,轻声问:“天子呢?”

  “禀侯爷,圣上早朝过后,便去了紫箐殿寻帝师商议着什么…”

  赵无眠微微颔首,天子今年不足二十,如今要嫁人,不可能不紧张,寻太后或是紫衣聊聊也很正常。

  “小焰呢?”

  “小焰?”

  “就是今早入宫的秀女。”

  “哦哦,她在教坊司学东西…侯爷可要去看她?”

  “先去太后那儿吧。”

  “禀娘娘,未明侯来了。”

  “让他进来。”

  片刻后,步辇在坤宁宫前停下,赵无眠轻车熟路快步走过游廊,在殿前宫女的禀报声中,推门走进跟自己家一样的太后寝宫。

  殿内没有宫女侍立,华贵的深红地毯,屏风妆台,小案茶海整齐摆列。

  小案前摆着瓜果点心,热茶零嘴,太后娘娘与慕璃儿姐妹两人盘腿坐着,正聊着赵无眠。

  瞧赵无眠走进,太后抬眼看来,朝他招手,拍拍身侧,“侯爷坐这儿来。”

  虽是初春,但天气尚未彻底回暖,尚且带着几分冷意,华贵毛毯自小案边缘如流苏般垂下,内里裹着暖炉,太后娘娘与慕璃儿皆脱了绣鞋,单穿白袜,双腿放在里面取暖。

  赵无眠在一侧坐下,殿内并无外人,他也不如何在乎礼数,将锦盒放在小案上,抬手磕着瓜子,好奇问:

  “你们在聊什么?”

  太后娘娘轻叹一口气,撑起侧脸,“还不是因为你…本宫与侯爷秽乱后宫,早有私情这事,该如何向天子开口?”

  慕璃儿端着茶杯,翻了个可爱白眼,“谁让你耐不住寂寞被无眠勾了魂?”

  太后这话就不爱听了,“怎么?你没被自己徒弟勾了魂,瞧瞧年关时,哪怕师父这么紧紧贴着徒弟,黏在上面半点不下来…”

  “呵呵,当今太后可是脚不沾地,活脱脱同个玩物,任未明侯把玩,轻抛上下。”

  姐妹两人互揭彼此老底,听得赵无眠稍显无奈,将腿也塞进毯下。

  “还是聊聊怎么帮太后把这事儿抖出去吧…一直瞒着朝烟也不是办法,我早觉得对不住她…”

  “本宫何尝不是…”太后娘娘又开始唉声叹气,难得瞧她如此苦恼。

  慕璃儿剥了个橘子,将果肉分了一半,塞进赵无眠手中,而后才道:

  “你唤我来,也一样没什么办法,最好还是如实说,少玩些花心思,毕竟这事本来就是你这当母后的不对,老实坦白,天子性子柔,生几天闷气,约莫也就过去了。”

  太后又叹了口气,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虽然能将责任都推给赵无眠,说什么未明侯色胆包天,入宫采花,偷香窃玉…

  但太后显然不会如此厚脸皮,将什么事儿都抛给赵无眠。

  太后朝赵无眠张开粉唇,“侯爷本宫要吃橘子…”

  赵无眠将果肉掰开喂给太后。

  太后甜滋滋一笑。

  慕璃儿望着两人,斟酌片刻,又继续道:“不过天子生气时,你显然不能再和无眠又什么亲近之举,否则无疑便是火上浇油。”

  太后笑容当即僵住,“那,那偷情呢?侯爷轻功这么高,反正本宫不是第一次和侯爷偷人…”

  “你还挺自豪。”慕璃儿轻哼一声,“无眠与朝烟成亲后,柔情蜜意,定然每晚都要无眠去侍寝,焉能轮得到你?”

  太后当即就急了,“本宫也想和侯爷柔情蜜意啊。”

  “等朝烟消气呗。”

  “什么时候消气?”

  “你是不是傻了?这种事谁知道?全看朝烟心情,或许几天,或许一两个月。”

  太后熟美面庞当即就小女孩似的发苦,下巴搁在小案,暗暗苦恼。

  赵无眠觉得可爱,微微一笑,“忍几天便忍几天,师父说的有道理,咱们已算是对不住朝烟,自不该找什么借口…”

  太后撑着侧脸,嘟起朱唇,不满道。

  “那趁侯爷还没与天子成亲…你每晚都要来坤宁宫陪我。”

  璃儿又翻了个白眼,不搭理这话。

  “若娘娘来了葵事…”

  “来了事也无所谓呀。”太后娘娘轻哼一声,忽的转身,回眸而望,暗示一笑。

  “侯爷又不是没试过…”

  慕璃儿听不下去,给自己找事情,随手翻开赵无眠的锦盒,柳眉轻佻。

  “哦?锦绣坊的新裤子?”

  “咦?怎么是…透明的?”太后娘娘也好奇看来,后微微一顿,又看向赵无眠,忽的一笑,媚眼如丝。

  “本宫穿给侯爷看,好不好?”

  淅淅索索————

  不待回答,坤宁宫内便已想起布料摩挲肌肤的轻响。

  后便是“撕拉”一声,与细微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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