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幽暗的森林,一切声音都归于沉寂。
一柄足有一人高的巨剑,此刻已然贯穿了“长弓手”里斯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了一棵古老的橡树上。
鲜血顺着剑身与树干的纹路流下,在地上汇成了一滩血泊。
就在数分钟前,这场战斗一度相当激烈。
穿梭在丛林中的里斯不断射出附加着混沌气息的箭矢,试图利用地势和距离将这所谓的磐岩剑圣给活活耗死。
然而现实却很残酷,纵然他拼尽了全力仍然无法战胜那由万千人心中正念所凝聚的“众人之想”。
他甚至没能在那剑圣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里斯嘴里涌出一大口鲜血。
他伸出颤抖的手,抓在了那如山岳一般坚毅的剑刃上,将已经开始发黑的血液涂抹在了上面。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句恶毒的诅咒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死死地盯着冈特的脸,最终在那无边的怨恨中消散了瞳孔中的光彩。
冈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那双渐渐失焦的瞳孔,随后抽回了自己的巨剑,送走了又一个在恶念中迷失了自我的灵魂。
站在一名武者的角度评价,乌尔戈斯的神选似乎要比卡尔曼德斯弱不少。
这家伙虽然在战斗中突破了紫晶级,但带给他的压迫感却远不如他在黄铜关外见到的那个食人魔。
作为钻石级的“毁灭之炎”神选,那家伙至少在厮杀中成功伤到了他。
或许这也与乌尔戈斯“偏爱”乌合之众有关。
不过冈特并未因为一场决斗的胜利而掉以轻心,毕竟之前发生在狮鹫崖领南部的惨案还历历在目。
乌尔戈斯的神选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他们往往能干出惊天动地的祸事。
而一旦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即便是半神强者也会感到棘手…
建立秩序是一件漫长的事情。
但毁灭它,却太容易了。
里斯的尸体无声滑落在地上,冈特甩了甩剑身上的血迹,将其重新负于身后。
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愈发深邃的天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有点不太对劲。
死在他手上的混沌神选有好几个了,换做是在黄铜关,就算最狂热的食人魔部落也得开始鸣金收兵了。
然而这里却不一样,混沌的腐蚀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强了…
黄昏城外。
浓稠的黑云遮盖了整片天空,如同一块沉重的帷幕,将所有的光芒与希望隔绝。
在那缓缓转动的黑云中间,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正对着黄昏城教堂的塔尖,那深邃的漆黑仿佛是混沌的瞳孔。
而在祂的俯视之下,是一片翻滚的黑灰色海洋。无数硕鼠蠕动着肥硕的身躯,用那永无止境的吞噬来完成取悦乌尔戈斯的盛大献祭。
城墙之上,总督艾拉里克男爵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望着城外的血肉海洋,嘴唇颤抖着。
站在他身旁的骑士咽了口唾沫,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这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人能回答他。
艾拉里克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亵.渎的场景,仿佛世界末日就降临在了他的身旁。
“总督大人…”一名年轻的战士看向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艾拉里克没有回头,依旧死死地盯着城外那片蠕动的海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守住城墙…直到最后一刻。”
他不知道援军是否会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但他知道自己是这座城市的总督,是陛下册封的男爵,是圣西斯的孩子,更是这城中百万军民最后的屏障。
城墙上人心惶惶。
许多士兵已经浴血奋战了数日,精神早已经濒临了极限。
而在见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之后,纵使意志最坚定的人,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难掩的绝望。
绝望的不只是城墙之上,城墙之下也一样。
如果说贵族想弄死谁还要视对方的身份装模作样走个法律流程,那些绿头巾们杀人就是纯粹的自由心证了。
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少说得死十万才够。
黄昏城的大教堂,跪在神像前的塞隆·加德伯爵脸上写满了忏悔,不过更多的还是恐惧和绝望。
“圣西斯在上…请宽恕我的罪,我…我将您派来的圣女当成了巫女,是我的愚昧和傲慢害了我。”
他既后悔自己贪图享乐和安于现状,荒废了超凡之力上的天赋,又后悔没有赶在洪水来临之前跑得更远一些。
不同于至死都认为自己是正义化身的凯兰,赛隆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倒是要坦诚些许,至少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和傲慢。
不过纵然如此,仍然很难评价胆小鬼和疯子到底哪个更高尚,只能说后者对无辜的人更危险罢了。
就在塞隆·加德在恐惧中惶惶不得安宁的时候,外城边缘的一座旅馆里同样在爆发激烈的争吵。
来自学邦的魔法学徒里昂抓住了斯克莱尔的肩膀,看着这个所谓国王的左膀右臂,发出已经沙哑的咆哮。
“看吧!看看外面!我之前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要告诉我,即使是这样仍然不能证明混沌的腐蚀存在这片土地上!”
起初他还想试着自己制造一个“证据”,来引起莱恩王国国王的重视,然而现在看来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大贤者的预言又一次应验了。
人们总是傲慢地不将那位大人的智慧当一回事,最后的结果就是悲剧一次又一次重演。
“够了!”
被问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宫廷总管斯克莱尔终于发出了一声咆哮,推开了抓着自己肩膀的魔法学徒。
他死死盯着那张热血沸腾的脸,将心中的怒火与恐惧全都宣泄在了这个所谓大贤者的徒弟身上。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回答我!难道帝国养着他就是为了供着他在法师塔的塔顶看外面的笑话吗?”
里昂瞪大着眼睛盯着他,脸色微微苍白,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话确实问到他了。
老实说,他这一路上困惑的不仅仅是国王的冷漠,同样也困惑着为何大贤者将这个任务交给他。
哪怕他不想管这里的事情,他亲自去一趟国王的宫廷,恐怕都比派自己来这儿传话有用得多。
为什么?
“这…毕竟是你们的问题,”他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挤出来一句仓促的敷衍,眼神躲闪着看向了一旁,“我们…已经提醒过你们了。”
斯克莱尔沉默了许久,苦笑一声说道。
“好的,我谢谢你们。”
他当然心里清楚,自己没有责怪别人的立场,毕竟他又何尝不是自我安慰的人之一?
他的绝望其实倒不完全是因为大贤者,而是他自己的国王…那位大人为何像是看不见一样。
莱恩王国有自己的半神,还有威名赫赫的狮心骑士团,他们出手不说分分钟灭了这群宵小,但至少不会让这场战斗如此艰难。
陛下好像还在等。
他能为陛下想出许多借口,又或者说些“现实”的理由,但如今已经死到临头,他实在是骗不了自己了。
他甚至怀疑…
搞不好那尊敬的西奥登·德瓦卢陛下,也被无孔不入的混沌给悄悄盯上了…
“…”里昂像泄了气的皮球,倒也没了先前的咄咄逼人,惭愧地低着脑袋,不敢看这位老管家。
现在争论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祈祷,就如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做的那样。
或许那能让腐蚀蔓延的更慢一点。
又或者,让神选者更早来到…
就在城内弥漫着绝望之时,城外的鼠海中央,塞拉斯正享受着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他的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以张开双臂的姿势,拥抱着从天而降并不断涌入他体内的力量。
“啊,这美味的气息——”
“可真是令人陶醉啊…”
他的嘴里发出阴森的笑声,浑浊的瞳孔已然变成了绿到极致的黑,就像深渊中的魔鬼一样。
凯兰和里斯都死了,绿林军的十二头目到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人。
除了布伦南那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其他人都死在了那鲜血涂抹的朝圣之路上。
若是正常的叛军,到了这山穷水尽的份上早该作鸟兽散了,然而绿林军却不一样,他们是乌尔戈斯的仆人。
如今献祭的准备已经完成。
虽然差了一个,但也无伤大雅。
很快他将以整个黄昏城作为祭品,来完成他为“永饥之爪”乌尔戈斯准备的最盛大献礼!
同时——
那也将是他登神的献礼!
他将用黄昏城市民的鲜血和骨肉,填补上那份因为布伦南的变节而丢失的祭品!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虔诚,“那位大人”不但向他投来了期许的目光,还派来了异域的灵魂充当他的手下。
这些灵魂未必是来自拥有魔法的世界,但无一例外都是来自最扭曲的巢都。
它们附身于那些被混沌仪式扭曲的巨大硕鼠,组成了一支无穷无尽的“神选者”军团!
它们啃食着祭祀的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汇聚成一片足以将任何钢铁防线淹没的茫茫鼠海。
作为出征的代价,它们只有一个要求——
不是吃饱。
而是在“巢都”建成之后,准许它们的灵魂轮回于此间,继续上辈子未了却的恩怨纠缠。
简单来说就是你喂我一口屎,我骗你喝一口尿,下辈子互换身份,超级加倍再走一轮。
直到这个世界的巢都已经彻底容不下它们的扭曲,或者从物理上崩塌,它们便会“升格”到另一个世界的巢都去继续新的纠缠。
“永饥之爪”的疆域辽阔,其意志横跨了无尽的位面,总有一款适合祂的孩子们。
面对那茫茫无边的神选者军团,黄昏城就如同一座风雨飘摇中的孤岛,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那暴风雨淹没。
然而就在这时,遥远的天边忽然亮起了一束耀眼的光芒,刺破了茫茫无边的黑暗。
站在城头上的艾拉里克总督瞧见了那束光芒,绝望的脸上忽然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援军!
虽然不知道为何援军是从北边来的,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了,只要不是绿林军的人就好!
塞拉斯脸上的笑容不改,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边,渗人的瞳孔中浮起了一抹愉快。
“终于来了吗?”
冈特·施泰因格拉贝。
黄铜关的剑圣!
他老早就从腐肉氏族的探子那儿听说了这家伙的事情,被他派去灰石镇发展的玛拉基就是死在了这家伙的手上!
“就用你的血,来试试伟大真神乌尔戈斯赐予吾的神力好了!”
无边的威压从天边席卷过来!
塞拉斯没有迟疑,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宗师巅峰的力量毫不掩饰地释放了出来!
两股气息撞在了一起!
远处,站在救世军中的冈特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强悍的气息!
藏在茫茫鼠海背后的那个混沌神选竟然已经达到了宗师巅峰,距离半神只差一步之遥!
对方并没有遮掩的意思,反而向他发出了决斗的邀请,邀请他进入自己的“领域”…
不同于狮鹫崖南部的那片墨绿色的深渊,此刻弥漫在黄昏城外的这片“血肉沼泽”,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要明显高出一个数量级!
卡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忧虑。
身为普通人的她虽然感觉不到那股庞大的威压,但她却能从冈特的脸上看出来,对面的实力恐怕不容小觑。
而且——
远处的鼠潮是肉眼可见的。
哪怕不通过冈特脸上的表情,她也能直观的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血腥味与死亡气息!
“那是塞拉斯?还是凯兰?”布伦南的脸上写满了惊愕,握着冠军之斧的右手微微发颤。
他分明记得那两个人只是铂金级而已,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变得这么强了?!
雷登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被黑云笼罩的黄昏城,希望他们来的不要太晚。
整个战场上唯一没有露出难色的家伙,恐怕也只有来自麦田村的老“祖宗”们了。
一双双闪烁在颅骨中的魂火都燃烧着期待,非但看不出来一丝恐惧的意味儿,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先前的几场战役都在打酱油,不是被NPC剑圣抢了风头,就是被北峰城的火箭弹抢了风头。
这次总算轮到他们大展拳脚,实践从剑圣那儿学来的剑术了!
葫芦的娃:“老子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帅得睡不着:“SKIP!SKIP!!!”
打火机:“嗷嗷嗷!谁敢咬我!”
就在“圣灵”们发出咯吱嘎嘣的叫嚣的时候,冈特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背后的大剑,回答了布伦南错愕的低语。
“…不管那个人是谁,把他交给我。”
说罢,他看了不远处的卡莲一眼,又沉声继续说道,“至于那些老鼠…就交给你们了。”
卡莲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布伦南。
见圣女看向了自己,救世军的“冠军勇士”立刻回过了神来,下令让推着“管风琴火箭炮”的矮人弟兄们准备。
以他们储备的弹药量恐怕不足以清除掉城外所有“神选之鼠”,但至少能够减轻一部分压力。
“开炮!!!”
随着布伦南的一声令下,一字长蛇摆开的管风琴火箭炮,顿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呜——!”
尖啸的破空声犹如死神镰刀挥舞的声音,绚烂的火光在半空中爆开,被符文引燃的火油向地面降下了炙热的火雨!
黄昏城外的鼠群发出了尖叫。
看着那燃烧的烈焰,不少神选之鼠都被唤起了灵魂深处的恐惧,即便上一世的轮回早已记不太清。
它们似乎经历过一次,但不是在这座尚未建成的“巢都”里。
“叽——!”
梅塔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刚刚转生到异世界的他还没来得及体验一下崭新的鼠生,就被那无边的炼狱给吞没了进去。
火焰灼烧着他的皮毛,烧焦了他的每一寸鼠皮。
他疼出了眼泪来,直到连尖叫的力气都不再有,三米高的身躯完全化作了焦炭。
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脖子,将那终于解脱的灵魂从地上带去了天上那片黑色的漩涡里。
‘不——我不要去那儿!让我回去,我要回原来的地方!’他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走,但他的灵魂早已和乌尔戈斯绑在了一起。
没有一秒钟的停留,紧接着等待他的将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片战场,或许那里会有一线生机令他稍作喘息。
但也或者,那只是另一个地狱。
而且是真正的地狱。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卖成瘾致幻品的报应了,虽然他的罪孽远不止卖蛇油而已。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一只老鼠的死亡根本不值一提…哪怕那是只神选的老鼠。
就在火箭炮轰鸣的同一时间,跃跃欲试的“玩家”们发起了冲锋。
他们咯吱嘎嘣的叫喊着,挥舞着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朝着那浩浩荡荡的鼠群杀了过去。
不过,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点。
冈特手中的大剑永远快人一步,在他们连一根鼠毛都没摸到之前,一剑杀入了敌阵里!
“剑刃——”
“风暴!”
呼啸的剑刃在平地上刮起了一道飓风,无边的剑影向四面八方砍去,笼罩了一片半径百米的圆弧!
那飓风所过之处,无论是兵甲还是骸骨,都如同卷入了绞肉机的萝卜,被碾成了萝卜泥!
众神选鼠们不是被当场劈成血雾,就是被横扫的剑气卷到了天上,又重重的摔在了鼠群里。
看着那如下雨一样落下来的鼠人,鼠人戈帕尔似乎被唤起了摔死的记忆,脸上浮起一丝恐惧。
不过他到底是被乌尔戈斯选中的神选之鼠,最终还是鼓起了一身鼠胆,将乌尔戈斯赐予他的铂金级实力运转到了极致,咆哮着杀了上去。
“叽——!”
他叫了一声。
然后,被一剑砍成了肉泥。
空中的火箭弹还在呼啸,朝着一望无际的鼠海宣泄着火雨,将一只只硕鼠吞没进去。
随着呼啸的剑刃风暴杀入了敌阵中间,冲锋的玩家们也终于和神选鼠战士们撞在了一起,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厮杀!
金戈交鸣的声音响彻着战场,背后还有救世军的火枪兵抬枪开火的声音。
他们的军事素养虽然远比不上被历代魔王调教出来的坎贝尔人,但火力却丝毫不输于后者。
原因无他。
和信仰没有一点关系。
纯粹是北峰城生产的燧发枪都是后装填设计,外加“无烟火药纸壳弹”,虽然同样是燧发枪,但明显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东西。
魔王甚至没有把他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
若是把手摇式转轮机枪发给这群救世军,“圣女卡莲”说不定能带着她的信徒们推到黄铜关外去!
当然,这里不讨论超凡战力,那玩意儿实在太难横向对比了,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面对玩家与救世军的联合进攻,神选之鼠们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毙命!
没有去理会那些丑陋的杂兵,冈特的目光直直锁定着鼠群背后的那道身影,挥舞如风的剑刃笔直向他杀去!
塞拉斯的目光同样锁定在了冈特的身上,至于那漫天的火雨则被他完全无视,根本不值一提。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里!
眼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冈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忽然收住了那喧嚣的剑刃,左手化掌竖于眉前。
领域——
开!!!
刹那间,天空变了颜色,映上了次元沙漠的昏黄!
无边的威压笼罩在了这片广袤的战场,似乎是要将这时空撕裂,拉去另一片界域里。
以他脚下为中心,混杂着血肉与污泥的大地开始干裂,沙化——一望无际的沙海正在逐渐吞噬这里!
立于尸山骨海之中的塞拉斯见状却毫无惧意,反发出一阵大笑,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用这一招。
“真是可笑!在吾主无边无际的巢都里,你还想把你那堆可怜的沙子搬来几次?”
他的笑容渐渐变成了癫狂,右手握成了拳头,指尖刺破掌心。
一股浓稠的黑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滴在了那一只只低眉顺眼匍匐着的鼠头头顶。
“你们——”
“早就在我的领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