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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交托

熊猫书库    寒门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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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内廷召对。

  消息散播开后,有关梁芳和彭华的案子…成为朝中人争议的焦点。

  这天张延龄回到家中,就见到老父亲躺在那儿唉声叹气,他也只是在门口瞅了一眼,并没有进去问候,随后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张鹤龄从旁边屋子探出头来,道:“也不知抽的什么风。”

  “怎的?”

  张延龄问道,“在外边好好的,你非要早一步回来…怎么,在爹那儿受气了?”

  “嘿,要么怎么说还是二弟你脑子好使,就是那老顽固,今天不知怎的,见到我就骂,可能是吃了枪药,一点就着吧?”

  张鹤龄摇头叹息,似乎觉得老父亲没救了。

  吃过晚饭,张峦拄着拐杖出来。

  金氏问道:“不是让好好休养吗?为何要下地?”

  张峦横眉冷对:“我天天在那儿躺着,有意思吗?本来只是伤了腿,其他啥毛病都没有,结果连续躺下来,没病都快憋出病来了…唉,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头疼得很…给我搬张椅子,加个软垫。”

  “唉!”

  金氏叹了口气,却还是让人给张峦搬来张椅子。

  这边丫鬟忙碌半天,扶着张峦坐下,张峦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坐下来也不吃饭,就斜着脑袋,两眼无神地望着房梁,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

  金氏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饭,道:“老爷以前不是挺喜欢让人伺候么?现在家里这么多能使唤的人,你这边反倒不高兴了?”

  “就她们?”

  张峦指了指旁边正在搬抬东西的丫鬟,一甩袖道,“人家家里的只是看起来就很养眼,可咱家的就跟母夜叉似的,那是看都不能看。”

  金氏道:“这话怎么说的?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个好吗?”

  “哈哈哈…”

  张鹤龄已经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张峦瞪过去喝问。

  张鹤龄笑得直喷饭,却犹自不忘挖苦:“爹在外面养的女人那才叫一个水灵…家里的都看不上眼呢。”

  “滚!老子几时在外面养过女人?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把你的舌头给拔了!”张峦怒从心头起,大声喝骂。

  金氏听到儿子这话,心里顿时来气,却不敢在家人面前跟丈夫争执。

  她坐下来继续埋头吃饭。

  一直等到一家人吃过晚饭,张峦才招呼已坐到一边喝茶的张延龄,“过来,扶为父到书房,有事与你说。”

  张鹤龄嚷嚷道:“我就说爹不可能无缘无故坐在这儿,感情又是找老二说事情,那为啥不早早进书房,非要在这里等小半天呢?”

  说完,张鹤龄拿着甜点往自己屋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跟你弟弟学学!看看,最近你都吃胖了!以后长得就跟只猪一样,小心出去走不动道!”

  张峦这会儿似乎只想图过个嘴瘾,骂骂咧咧又拄着拐杖往书房去了。

  书房内。

  张延龄坐在一边,嗑着手里的松子,问道:“爹,有事你不早点儿说?干嘛弄得神神秘秘的?”

  张峦道:“有时候你也得学着点儿你大哥…你这吃东西的声音,光听着就头疼。”

  “今年辽东刚采摘的新鲜松子儿,爹不尝尝?要说这京师什么都好,就是在吃的方面,或许还有待改进。”

  张延龄摇头道。

  张峦白了他一眼,道:“今天刑部派人来家里了。”

  “哦。”

  张延龄问道,“却是为何?”

  “他们来找为父谈梁芳和彭华的案子,说是梁芳曾有功于朝廷,属八议之列,而彭华则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所以必须得杀。”张峦道,“当时我想让他们留下一份案宗,其实就是想给你看看,但他们没听我的…”

  张延龄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那爹今天怎么了?气不顺?难道是因为在院子里憋久了?”

  张峦郁闷地道:“乃今天来见我的那人,不过是个今年才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眼下在刑部观政,就敢在我面前甩脸色…我当时一忍再忍,好歹没对他如何。却说现在这群人哪…真是…”

  “呵呵。”

  张延龄笑道,“爹,你挺爱面子的啊…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从举人、进士一路考下来的,你是靠什么上位?想赢得别人的尊重,你得有真本事才行。”

  张峦气呼呼地道:“我都已经是翰林学士了,又是户部右侍郎,凭啥就得不到人家的尊重?”

  张延龄道:“你看李孜省,心态就摆得很正,他从来不会妄求得到那些中下层官员的尊重,要的就是大权独揽,上层官员听他的,这就够了。”

  张峦苦笑道:“你小子,有点儿门道…那以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那些观政进士本来就跟我没什么牵扯,我也决定不了他们未来的前途,所以没必要巴结我…但做到首辅万安这种,就得靠我了?”

  “你非得这么理解,也行。”

  张延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不开心,就为了这点儿事?”

  张峦皱眉,却还是幽幽一叹,摇头道:“在你面前,为父也没什么好装的,其实就是…这都五六天了,期间没出一趟门,心里实在是…唉!”

  张延龄笑着问道:“爹,你现在是一天不出去浪,心里就难受是吗?”

  “咳咳,瞧你这词用的…虽然为父不知道你说的‘浪’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张峦无可奈何,在儿子面前他也不加掩饰,直言不讳道,“却说李孜省送我崇文门内那套大宅里,还住着不少人呢,回头就要送走,你说…我这长期居家养伤,不是耽误事吗?”

  张延龄耸耸肩,意思是对于这件事我实在无能为力。

  “儿啊,为父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要不然…你帮为父去瞅瞅如何?”

  张峦厚着脸皮道。

  张延龄皱眉不已,问道:“你确定?”

  张峦道:“这有何不确定的?只是让你去瞅瞅,又没让你去做什么,再说了,你这年岁…”

  张延龄一听就非常上火。

  眼前这老爹平时不像话也就算了,咋的还瞧不起人?

  “爹,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让我进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出了啥事我可承担不起。”张延龄翻了个白眼道。

  “你就替为父去通知一声。”张峦道,“还有,之前彭华的夫人,请托我替她丈夫求情,这不都已经帮上忙了吗?”

  “莫非你还想邀功不成?”

  张延龄闻言继续皱眉。

  张峦道:“答应过人的事,总得完成,而为父是不是做得很好?唉,为父就是太过心善,不忍心看到人家家破人亡…”

  张延龄瞬间感觉无语。

  不要脸啊!

  老父亲的脸皮得厚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儿啊,李孜省那边,你不是说有对策吗?为父也交给你处置了!”

  张峦嘱咐道,“你得把他给拖住…知道你要放他风筝,为父管不着,但你得把线收好,这风筝线断了很容易出事。”

  “行了,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张延龄道,“你既然放心让我去,那我就去瞅瞅。不过我可不确定等你再去时,里面的人都还在…”

  “啥意思?”

  张峦一听有些着急了。

  心想,吾儿难道还想把里面的人给遣散不成?

  张延龄没好气地道:“你现在放李孜省的风筝,人家李孜省为什么还要死命巴结你?或许他还有旁的盘算呢?再者说了,彭华要是不死,那他的家眷不是都得跟他回原籍?那还怎么留在那院子里?”

  “这个…”

  张峦一听,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张延龄笑道:“咋的,又不舍得了?你帮人之前,就没想过这些情况?”

  张峦愣了好一会儿,才怏怏不乐道:“也罢,谁让为父心善呢?你只管去瞅瞅…回来把情况告知为父。

  “为父现在就相信你!你大哥他嘴欠,一定别泄露消息给他,否则咱家就要闹到永无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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