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突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月海秘境里,金战遗物里,好像就有一堆“六界通兑”的票子。
票子上的印花他们是记不住了,但“六界通兑”字样还算是印象深刻的,他们见识浅薄,也只有在那票子上见过这般字样。
如今这黑脸将又拿出一张票纸来,他们有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交易用的钱币。
金战遗物里的票子应该是古代钱币,那这黑脸将手上的票子算怎么回事?
天庭四大部洲境内肯定是不用这款票子的,就算这里真是冥界,冥界八百年前才封印,封印前应该也早就不用这种古钱币了,就一个自闭的冥界,六界通兑个什么鬼?
六界的说法,那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
所以两人有点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再看对方手中的票子面值,有“拾量”字样,古时货币就是用无量的“量”做单位,照现在说法,对方手中的票值应该就是对比十檀金。
二人再想想金战留下的票子,一张好像是一百万量,这差距有点大呀。
吴斤两偏头凑近师春,嘀咕了一声,“东西还在吗?”
问的就是金战遗物里的那堆古钱,早就失去了货币的价值,担心师春会不会已经随手给处理掉了。
然并没有,乾坤镯的空间巨大,不在乎多一个箱子。
师春落袖遮手,暗中施法进镯内,找到那箱子掀开了,从一沓中抽了一张出来,两指一夹,抖袖亮出,又试着问了声,“这个?”
吴斤两立马将手中檀金焰气凑近了那票子,故意让对方看清楚一点。
双方手上的两张票纸花色明显不一样,师春手上是花纹繁复的彩色,有包罗万象感,对方手上的明显简单些,甚至连体积都要略小一些。
见到师春手上的票子,黑脸将的目光瞬间一凝,下巴愣是没合住一般,掉了下来,张着嘴凝噎着。
什么情况?师春与吴斤两再次面面相觑,有点看不懂对方的反应是不是你倒是给个说法呀。
于此同时,师春还要分神注意施法掐住的成捆金丝,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样强行操控金丝能持续多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夜长梦多,容易出事。
好一会儿后,黑脸将才咕嘟干咽了一声,声音有些走调道:“这百万量的钱,现在世面上可是少有流通了,二位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弄张假钱来糊弄我?”
师春不与他口舌之辩,直接施法甩手将票子扔了过去。
反正这玩意他多的是多一张少一张无所谓。
黑脸将一把抓住,先是哗哗甩了甩,施法之下微泛绿色毫光,然后放鼻子前嗅了嗅,再伸出舌头在票子上一舔,立马就两眼放光了,神色兴奋得难以自制,手有点抖,惊叹道:“真是含‘量’百万的百万钱!”
什么意思?师春和吴斤两又互碰了下目光,有点听不太懂心底也满是惊疑不定,真的不成?金战留下的古钱在这里有用?
然而两人又不好吐露这方面的疑惑,人生地不熟的,暴露无知怕不是好事,尤其是牵涉到钱方面。
何况这里若真是已封印的冥界的话,有人能进出这里的事一旦爆出,他们兄弟两个未必能担得起这么大的报应。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的黑脸将,忽抬起那张大额面值的钱,目露不舍道:“这最大面值的钱,我可找不开。”
最大面值?兄弟两个再次相视一眼,心头震惊,金战的古钱还真有用?
师春再次确认,“这‘规矩’可还行?”
黑脸将顿目露惊喜,试着问道:“难不成全给我?”
师舂有好多问题想问,却不敢轻易露底,遂反向输出道:“那就要看朋友你懂不懂‘规矩’了。”
黑脸将忙道:“好说,之前的那次盗魂,跟这次模式一样,想必也是你们的手笔吧?放心,我往上报损,两次的事我一并给你们抹去,就当从未发生过。”
报损?抹去?师春和吴斤两不由品味他话中意思,毕竟不懂这里的行情。
见他们迟迟不语,黑脸将以为他们对此不满意,也有些为难道:“钱你们是给得不少,可这事要想抹干净,我也得上下打点不是,要不,这魂魄你们若真需要,我再让你们弄一些走?”
师春算是听懂了,看来这一百万的价值不低,不但能抹平这事,居然还能再弄走一些魂魄,也不知这所谓的‘一些’是指多少,反正放在外界,一百万檀金的话,未必能让一地仙级别的高手这样乱糟糟违规折腾。
起码这一百万就让一个地仙级别的高手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德性。
“嘿嘿嘿嘿…”吴斤两也乐出了声。
渐搞清楚了点名堂后,发现眼前这位黑脸将是个妙人,刚还说盗魂可是有违轮回的大罪,转眼给钱就能解决。
师春则又试着问了句,“你确定你能摆平这事?”
黑脸将道:“放心,这一百万里含的‘量’足够十个人投个好胎,谁不希望自己和家人入个好轮回。兄弟,还想要多少魂魄,你快点给个数,早办早好,拖下去只会多些没必要的麻烦。”
师春瞟了眼手中依然在挣扎的金丝,隐隐感觉此物不可能无限制耗下去,当即道:“不要了,今天只为跟阁下交个朋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黑脸将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一打听就知道,也瞒不了,何况人家给的多,当即拱手道;“嫪喜,不知二位是…”
话没说完,意识到了此问不妥,人家是犯罪分子,哪能跟他报上名来。
师春却干脆道:“王平。”
吴斤两立马知道自己该叫什么,接着道:“高和。”
“王平,高和…”黑脸将嘀咕了一声,算是记下了,只是看向两人的目光中透着狐疑,犯罪分子自报名号,他有点怀疑报的是不是真名。
师春忽又问,“忘了这是什么地界?”
黑脸将愣了一下,但还是回道:“浪荡川。”
师春哦了声翻手就抛了样东西过去。
黑脸将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看,当是什么,原来是半块子母符。
师春瞧他稀松平常的反应,便知子母符在这里也能照常使用,当即道:“嫪兄,回头若再有机会合作,会再联系你,可能是我亲自来,也可能是让别人来找你协商,反正不会亏待,万望不要推辞。”
黑脸将听懂了所谓的‘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当即乐呵呵道:“只要懂‘规矩’,凡事都好说。”
扬了扬手中子母符,当场收下了。
师春:“那我们先撤了,还望嫪兄不要再追了。”
黑脸将和气伸手,“请便。”
师春当即给了吴斤两一个示意,自己放弃了法力压制,身形被那缩回的大捆金丝给拉的飞回了山上。
到了洞口时,他又再次施法青气圈圈压制住那捆金丝,等到断后的吴斤两回来收了三合一的法宝,他才拽了吴斤两的胳膊,一起跟随大捆的金丝缩回了黑洞内。
两人回头后看,能看到后方的通道出口如虚波般消失了。
稍等了一阵的黑脸将,终究还是闪身到了山上张望,什么都没看见,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还是摸着络腮胡子嘀咕了一声,“这俩家伙身上的阳气倒是挺重的。”
说着又翻出了那张大额票子看了看,又兴奋得不行,竟忍不住连亲几口,捂在胸口一脸美满地呻吟道:“发大财了。”
好不容易收敛情绪后,看了看四周,迅速飞身而去。
另一头,从黑洞内倏地钻出的师春,一落地便松开了对那捆金丝的禁制,与吴斤两齐刷刷抬头看着上方的黑洞湮灭消失,再看光点入体的土狼,果然又哆哆嗦嗦的活了过来。
吴斤两问:“那是冥界吗?”
师春道:“应该是,他们修炼的不是阳间功法。”
吴斤两嘿嘿道:“也不管不问是什么人,就敢直接索贿,这哪是什么胆大,春天,看来这冥界的规矩有点乱呐。”
师春:“先上去再说。”
“那这家伙…”吴斤两指了指那再次活过来正敌视低吼的土狼。
“已经不正常了,不管它,走吧。”师春压根不在乎这种性命的死活,不过死而复生的尸体,也确实不正常了。
有过上次误踢死的吴斤两只是问问还有没有用,既然没用了,他也就不管了,直接施展遁地术带了师春离开,将那土狼活埋在了地下。
再出地面,又见天光,吴斤两感慨万分地展臂扩胸,有点恍然如梦,没想到自己居然突兀去了趟冥界。
稍作思虑的师春却摸出子母符将褚竞堂和劳长泰招了过来。
两人来后不见肖省,褚竞堂还问了声,“老肖呢?”
师春:“不管他,有件要紧事需要你们两个去办,不知你们敢不敢去?”
褚竞堂忍不住唉声叹气道:“杀头掉脑袋的事也没少干,说吧,这次又要去哪冒险?”
就差说出已经习惯了的话来。
师春淡定吐出两字,“冥界!”
正看大好河山的吴斤两,错愕回头看来,什么情况,大当家要派两人去冥界?
“…”褚竞堂和劳长泰却是一惊,皆下意识戒备后退。
劳长泰神情紧绷道:“大当家,这玩笑可不好笑,我们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吧?”
褚竞堂也紧张道:“大当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不怕是假的,两人自知动起手来不是对手。
一看他们样子,便知是误会了,吴斤两忍不住抱着脑袋乐呵,不过也不难理解,如今的冥界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只有死了才能去。
师春亦莞尔,“你们想多了,不是让你们死过去,而是我能开辟通道送你们过去。我跟斤两刚才已经去过一趟,现在需要人在那边厮混,需要人帮我们搞清那边的情况,感觉那边是个有钱好办事的地方,钱我会给你们,有些行情你们不妨打听清楚,譬如找高手帮忙打架,看看要多少钱。”
“呃…”吴斤两喉咙里冒出奇怪声音,扭头盯向师春,如同看怪物般,花钱找人打架?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春天之前跟那黑脸将留联系方式的原因。